见她满脸疑惑,何如倩笑道:
「你不用怀疑,你的赎身价确实是一千多两没错。昨夜我清点你的首饰银两,估算约一千两百两左右,我就用这些银两首饰,当是你的赎身费,交给老鸨了!」
「才一千多两,嬷嬷她怎么可能让你替我赎身呢?」她十分怀疑。
「哈!我何如倩出马,她纵使不肯也得肯呀!要不然连一文钱我都不留给她。」
「何姑娘,你是如何说服嬷嬷接受这一千多两的赎身费呢?」她很好奇,以她对嬷嬷的了解,她是个很贪财的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打发了!
「哪用……」她忙收住口,险些就脱口而出了,此事的原委怎能让她知道,那可就没戏唱啰!她精心的策画不就泡汤了!「天机不可泄漏,总之,你记著,从今以后你与吹月楼毫无瓜葛,再无任何关系,你已是自由之身,不再是吹月楼的人。」
这一直是她的奢想,想不到竟成了事实,她真的离开了吹月楼,心中万分激动与兴奋。
「那此地是何处呢?」花遣云放宽心,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此地是我一位朋友孟机的别苑。」
「我……怎好在此打扰呢?」孟机!会是他吗?她记得他也叫孟机,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吧!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他早巳非常爱慕……啊!不是,他是爱交朋友的人,更乐于帮助朋友,这么大的宅子,多一、两个人,他是不会介意的,你只管安心在此住下,不会有人赶你走的。」
「但是……」
「别但是了!难道你信不过我吗?既然是我把你带出来的,你未来的生活,我会替你安排妥当,你无需担心,安心在此住下吧!」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何如倩跳下床,打开房门。
门外立著俊秀的孟机,他的眸中流露出无比的喜悦与期待之情。
「孟机,有事吗?」她这是明知故问。
「我只是想来问看看你们昨夜睡得可好?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他瞪了何如倩一眼,她是真不知他的来意,抑是存心作弄他,居然将他挡在门外,不请他进房看看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系的人儿。
何如倩不知是真迷糊,抑或有意逗弄他。「昨夜我们睡得很好,目前尚未发现有缺什么,倘若有缺什么,我们会告诉你的。」
花遣云在房中听到他们的对话,略整衣衫,便走至何如倩身旁。
是他!居然真的是他!她心中扬起一阵狂喜。
孟机一瞧见她,两眼发亮,语含柔情道:
「花姑娘,早啊!昨夜睡得可好?」
她心中狂喜,面上也露出了如花般的笑靥,含羞的道:
「昨夜睡得很好,谢谢孟公子收留,在此谢过公子大恩。」
「花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花姑娘肯屈就寒舍,这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求之不得呢!」
「好了!有话咱们进去再说吧!别净杵在门口。」何如倩走进房中,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啜了几口,花遣云与孟机也随即走过来,分别坐在她两旁。
花遣云为孟机倒了杯茶水。「孟公子请用茶。」
孟机忙不迭接过花遣云倒来的茶水。「谢谢花姑娘。」
「你们俩别这般生疏谢过来谢过去的,谢得我头都晕了!我先出去透透气,有什么事,你们两人慢慢谈啊!」她丢下他们两人,迳自走出房门。
房门正对著一雅净的庭子。
一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拉著项晨的手,娇声道:
「项大哥,四川好不好玩,改天你带我到四川玩玩好不好?」
「好,以后若有机会的话,我很欢迎你与孟兄到项家堡来玩。」
「不要,我不要跟他一道去,大哥最会管人家了,若是跟他一道去项家堡,一定不好玩,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你不是也要回项家堡吗?」
「思雪,我这趟回去是有要事要办,不方便带你同行,下次吧!」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与何如倩的婚事,况且这一路上有何如倩一个麻烦就够了!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烦。
「项大哥,看在你是大哥的知交好友,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办啊!况且多一个人手总是好的嘛!」孟思雪仍不死心的央求。
「思雪,谢谢你的好意,这件事我一个人办就可以了。我答应你,下次若有机会,一定带你到项家堡玩。」她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她无非是想离家到别处去玩。
何如倩望见他们两人在庭中拉拉扯扯,极为亲匿,心中突然觉得怪怪的,极不舒服,仿彿被人背叛了一般。
尤其是看见那名少女,肆无忌惮的拉扯项晨的衣袖,而项晨却也并不拒绝,更令她觉得心头酸涩,且有一股无名怒火。
她越瞧越觉得生气,项晨怎么可以任她这般呢?太过分了!
她忿忿的走过去。
「这位姊姊,你是谁呀?我好像没见过你。」孟思雪好奇的瞧著她。
何如倩瞪著她仍揪著项晨衣袖的手,没好气的回她:
「我叫何如倩,你又是谁?」
「我叫孟思雪,孟机是我大哥。」孟思雪心想她既然会在家里,定是大哥的朋友,但是她有些不明白,她仿彿对她有些敌意,这是为什么?
「原来你是孟机的妹妹!」她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十分不善,却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看见她与项晨如此亲匿,令她心头不禁升起一把火。
「何姊姊,你是大哥的朋友吧!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到了这里才认识孟机的。」她十分不悦的睨了项晨一眼。
项晨见她投来不悦的眼神,觉得莫名其妙,他没惹她吧!她作啥给他白眼看呢?照理说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她不理会他的警告,硬是跑来管采花贼的事,这笔帐,他还没与她算,她反倒先给他脸色看,这是何道理。
孟思雪敏锐的发现他们两人好像神色不太对,心想不如先避开,免得待会儿枉受无妄之灾。她佯称有事,借故离开,躲在庭中一隅,观看他们两人的情况。
「姓项的,你也未免太不知廉耻,竟然在这里拐骗小女孩!」见孟思雪离开,何如倩便忿忿的指责他。
「我拐骗小女孩?我几时拐骗小女孩?何如倩你说话可要有凭据,莫要在此信口乱说。」她简直是莫名其妙,胡乱瞎说,竟然说他拐骗小女孩,太过分了!
「我信口乱说?哼!方才你不是在这与孟思雪纠缠不清。」提到她,她怒气上冲,火气更大了。
「你少瞎说,我哪有与孟思雪纠缠不清,你可别信口雌黄,颠倒是非。」他从头到尾都没碰孟思雪一根寒毛,她竟然说他与她纠缠不清,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有没有信口雌黄,颠倒是非,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她冷哼。
「我自问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她简直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哼!是吗?」其实她也看得很清楚,是孟思雪缠著他,他确实对她没有逾矩的行为,但是她就是气他,为什么不严词拒绝她,竟让她对他纠缠半天。
「是不是天知地知,我不需向你解释。我想,咱们应有一笔帐要算。」
「什么帐?」她愣愣的问他。
「若你不健忘的话,你应该记得前天我说过什么话。」
「你说过很多话,我怎知你说的是哪一句。」
「好,既然忘了,那么我就提醒你,前天我说如若你胆敢给我耽误到行程,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马背上,直接运回项家堡。」
「你敢。」她怒目瞪他。
「你说我敢不敢?」他确实恨不得打断她的腿,免得她又胡乱跑,让他为她提心吊胆,深恐她有什么意外。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这么做,一来是他绝下不了手,二来倘若他真这么做了,后果不堪设想,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定会与他没完没了。不过唬唬她,总可以吧!
瞧他的脸色,她瞧不出什么端倪,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这么做,不过,她绝不会让他碰到她毫发的,凭她的武功,哼!他焉是她的对手!
「我警告你,凭你的武功是决计伤不了我的。再说我这么做也是解人危难、仗义援手,有什么不对吗?」
「怎么?你对你自个儿做的好事,难道一点也不觉得有错吗?」她也未免太自大了,他伤不了她?
「我确实做了不少的好事,你说的是哪一桩?」她说的好事,显然与他说的「好事」是不一样,并非她听不懂他话中之意,而是她自命是行侠仗义的侠女,是绝不会做「不好」的事的,所以才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花遣云的事你怎么说?」昨夜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的眼中,他在暗中注意她许久,她如何将花遣云灌醉及如何将花遣云带到别苑中,他都瞧得一清二楚。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我仗义援手自火坑中救出一位清白无辜的好姑娘,这能说不是一件好事吗?」她十分自豪,没有半分愧疚之色。
「你完全没有征得花姑娘的同意,就将她灌醉带出吹月楼,还让吹月楼的人误以为她真是被采花贼给掳走,这算是一件好事吗?」
「我这么做也全是为了她好,她年纪轻轻的,难道你忍心见她在吹月楼糟蹋了太好的将来吗?况且她还是你好友的意中人,难道我不该帮他们吗?」
「至少你应该征得她的同意,不应该骗她。」
「骗有二种含意,一种是恶意的欺骗,一种是善意的欺骗,我之所以骗她是基于善意,难道有错吗?」
「你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是不对,事后若是她得知事情的真相,只怕她也不会谅解你。」
「那时她与孟机早已情投意合再恩爱不过了!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对我也是只有感激,绝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对于此事的前景,她可是非常有自信,绝对能撮成一对佳偶的。
项晨不以为然的瞄她一眼。「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美,若是他们两人一个是落花有意,一个是流水无情呢?」
「此事不劳你费心,方才我瞧花姑娘对孟机似乎已极有好感,绝不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假以时日,他们俩必能成就好事的。」
项晨被她说得默然无语,她总有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但又教人难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