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说得很笃定,笃定到让青岚也忍不住开始相信起来。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腹部蓦地涌起的一阵绞痛!该死的……她的宝宝怕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眸光不再是深沉的镇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慌乱,她下意识地抬眼住米横天所藏的方向瞅去,只消简单的一眼,他已经瞧出她的改变。
想也没想的,他从崖边飞掠而去,想要以最快的时间将人救下,但即使出其不意,如情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即将触到人质的那一瞬间,她拔刀砍断了系着青岚的绳子。
望着青岚以极快的速度坠下,他心神俱裂,不顾一切跟着跳下悬崖,伸手将她圈入怀中,紧紧的护着,双脚却因为崖壁的陡峭而找不到施力处,无法上攀。
即使同死也无所谓吧!
米横天的脑海中竟然出现这样的念头,他紧紧抱着她,而她也深深地凝望着他。
在那一瞬间,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的不是对死亡的惊惧,而是一份浓得再也化不开的深情。
够了,这样就够了,这是一份不带任何狡诈的感情,一切都已值得了。
两个人紧紧相拥、心心相系,突然间,一道拉力猛地将他们往上一扯,米横天眼明手快,藉着那力道,足下轻点就带着怀中女人往上攀去。
低头,他瞧见饶天居那张含笑的脸,住下不断地坠落,再多的恨在这一刻都消弭于无形。
米横天朝着哥哥伸出另一只手,然后咬牙运气,将两人都带回了崖边。
一个是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亲兄弟,多年来的心结在这一场生死存亡的危机中全都解开了。
才上了崖,米横天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青岚便软倒下来,鲜红的血不断自她下体奔流而出,望着那鲜红的血,他的心头猛然一窒,整个人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她要死了吗?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在他才看清自己心思的时候啊……
*
该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孩子虽然没了,但青岚在米横天倾尽全力医治之下活了下来,却也留下病根,缠绵病榻多时。
在养病一阵子之后,有一天她懒洋洋的睁眼,悄悄举目四望,确定屋里没人之际,双足才要点地,还没来得及为非作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又要任性了吗?」米横天板着脸轻斥,将她再次妥贴地按放回榻上,以厚重的棉被将她密密实实的盖住。
「我哪有!」想下床走走的计画再次宣告失败,青岚有些不悦地嘟苦嘴,否认他的指控。
望着他那张写满忧心的俊脸,心中着实有些想念以前他那冷冷淡淡的模样了。
唉……
以前他不理自己时,日子好像逍遥许多。
「你才刚没了孩子,本来就不好的身子再不好好调养,以后就别想再当娘了。」板起脸,米横天眸中带着宠溺的轻斥,但抚着她脸庞的手劲却温柔得像是要出水似的。
轻偎着那会发烫的手掌,青岚难得像只猫儿般轻蹭着,一股暖意从他手掌间窜流至她全身。
「失望吗?」从来没问过的她突然间这么问。
这个问题,问的是他对祁如倩的错爱,也是她那还来不及出世便夭折的孩子。
轻轻摇了摇头,米横天笑了,笑得恣意,再也不带一丝的怨恨忧伤。
「有啥好失望的,我有了你、有了大哥,还认回亲生父母,将来还会有许多孩子,这样的圆满再不知足,会遭天打雷劈的。」
听着他的话,青岚感动地拾眼望着他,心更暖了。
他从不说爱她,却用他的在乎来证明她的爱,足够了,这时若再去计较到底爱不爱或说不说的问题,便太不识趣了。
她知道他爱的……从他那充满宠溺的眼神中就知道。
她还记得,许多年前他第一次来到慕家,在大哥的带领下,进入她的小阁,为还重病在床的她诊治时,眼底就是那种温柔而宠溺的神情。
当时他把她看成是一个小妹妹,体弱多病,需要细心呵护,但多年以后她长大了,爱上了他,他却把目光移开,再也不用那温暖呵护的眼神看着她。
幸好,经过许多风雨波折,如今的他,又恢复了疼爱娇宠的眼神。在他的目光下,她是幸福的。
「对了,那祁如情呢?」突然问起那个被人遗忘了的女人,青岚的心底其实多少有些同情她的愚痴。
「交给大哥去处理吧,我懒得再理这事。」米横天语气自若,边说边褪去了鞋袜,然后翻身上床,将心爱的女人给紧紧搂入怀中。
偎在他的怀抱里,青岚再次杀风景地开口。「对了,我明天一定得要下床,去刘家一趟。」
一年的时间未到,她该去给刘天霖一个交代,总不能继续这样不明不白地顶着刘家媳妇的名号吧。
「不准!」酸啊,一听到自己的女人要去见旁的男人,米横天想也没想的就驳斥。
「可是……」青岚嘴才一开,米横天就抓准了时间重重封住她想说的话,那一记辗转缠绵的热吻立时夺去她所有的心思,让她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好吧,缓一阵子再去吧,反正她从来也没在乎过刘天霖,顶多到时再多补偿他些。
这一刻,她的世界里只有他,只想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