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好!”一进办公大楼,就看见属下每个人脸上带着笑意,仿佛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望月有些好奇,却碍于董事长的身份,不便询问;然一进入办公室,她终于知道大家脸上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一片花海。是的,她的办公室成了一片花海。满室的勿忘我和姬百合。
这还不打紧,整片花海环着她的办公桌成一颗心形,送花者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样的阵仗是谁安排的。她上前自桌上取下卡片,上头写着 认识你,始知人间也有天堂。
她笑了,打心眼里笑开来。这程浩一追女人的功夫的确比他父亲高明多了;既能让女人感动,又不显得肉麻,的确需要相当的能耐。
如果……他不是他的儿子,或许,她会受到吸引。毕竟这样一个知情识趣的男子,是相当迷人的。只可惜——她没有那样的心情。
她坐上桌沿,按了通话键。
“贺秘书,要人来把这堆东西清干净!”
“啊?哦,是,我这就找人去办!”隔着一扇透明玻璃,贺秘书的表情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本来嘛,有哪个女人见到这样的追求会无动于衷的。偏偏她们董事长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平时,神秘得很,有追求者出现却又反应冷淡,真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算了,老板说怎么就怎么吧,管这么多干嘛!
叩叩叩!敲门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进来!”
门开,石磊带着笑晃了进来,却在见到这一片花海时凝住了笑。
“程浩一?”他僵硬地问。
望月耸肩。桌上的电话却在这时响起。
“喜欢我送的花吗?一千朵紫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慕。”程浩一低沉的声音自听筒中传来。
“紫玫瑰?”望月傻了。她迅速地掠过房间,没有一朵是紫玫瑰。那——这一片花海又是怎么回事?
她瞪大了眼望向贺秘书的位子,只见贺秘书不断地指着放在她椅旁的一大束紫玫瑰。
“望月?怎么了?不喜欢吗?”听筒里的男声唤回了她的注意。
“喜欢!当然喜欢!谢谢你送的紫玫瑰,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望月笑答。
“哪里,鲜花赠美人,相得益彰,就不知你这美人可有空与我共进晚餐?”
“今晚?”她问,却看见石磊一脸的阴沉。
“今晚八点,我去接你。”
“嗯……好,我等你。”
“那就……八点见了,今天一整天,我都会想你的。”说完,挂上了电话。
望月将电话挂回原处,舒了口气。
“又是程浩一?”石磊上前将办公桌前的长椅翻了个身,大刺刺地跨坐在上头。“很积极嘛!他怎么知道你喜欢百合和勿忘我?”
她再度环顾这一片花海。“他是不知道。这——”她指指靠在椅旁的一大束花。“才是他送的。”
“哦?那这些……”
“不知道,大概是哪个神秘的无聊男子吧。”话虽这么说,但她却也不免有些好奇。送花人分明知道她的喜好,而且如此大费周章,这——会是谁呢?
石磊站起身走近她身边。“瞧你收到这么多花都不开心,大概也不会喜欢我送的这朵小花吧。”说完,把桌上的一盆勿忘我丢进了垃圾桶。
“小磊?!”她连忙将花自桶里拾起。“这……是你送的?”他从没送过她花,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盆花,却比收到什么都令她开心。
“别捡了!”他抢过它。
“你——还我!”她扑进他怀里伸手去抢,却怎么也碰不到高举着的手。“既然送给我就是我的,快还我!”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深怕她跌跤,望见她脸上的急切,心底泛上一丝欣喜。“你真的喜欢?”他放下了手,将花还给她。
“当然!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接过花,她笑了。“怎么会想到送我花?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想到就送了,何必什么理由。”望着她的笑靥,他脸上也泛起了微笑。
“对了,小磊,程氏的收购案进行得怎么样了?”她将花放回桌上,摆了个最好看的位置。
“不理想。”他答话,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呃……”她反射性地理了理头发。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看她?“我们收购了多少?”
“百分之三十。”他靠近,顺着她的发丝勾起一绺玩弄着,放在鼻前轻轻一嗅。“嗯——好香。奇怪的是,我们用同样的洗发精,为什么我身上就没这味道?”
“小……小磊?”这样一个举动,却引得她心跳加速。
“说实在的……”他放下她的发,改而抚上她的颊。
“什么?”她一时失了神。
“我——一直很不喜欢你叫我小磊。”他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唇。
“小磊你——”
“叫我磊——”他的嗓音低沉而魅惑。
“磊——”他黝黑深邃的眼迷惑着她,令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喊。
“很好。”他满意地笑,跟着放开了她。“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留下满脸惊愕的望月,对着门口发愣。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
“望月,这花送给你。”程浩一带着一束鲜花,迎上了步出大楼的柳望月。
她接过了花,将头埋夺花海里嗅了嗅。“好香啊。浩一,不是说了别再送我花了吗?怎么又为我破费了。”她娇嗔着。
这一嗔一笑,几乎让他迷醉。“望月,我不也说过,鲜花赠美人,那是相得益彰。”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欣赏、有着宠溺。“你就让我聊表心意吧。再说,追求心爱的女子,哪有不送花的道理呢?”灼灼的目光,迎上她的。
“程兄真不愧是誉满商界的美男子啊,连说的话都如此动听。”石磊的声音自望月身旁传出。
“小磊?”她回头。“你不是有事先走了?”
石磊一个大步上前,低下头柔声望着她道:“我不放心你。”眼角余光却瞥向程浩一,充满了威胁。
程浩一有些惊异,却随即恢复了镇定,笑意又回到脸上。“有我在,你尽可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至于我的话嘛——我程浩一可是从来不说假话的。如果连石磊你都觉得我的话动听,那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呢。”
“那是自然。”石磊唇角勾起一个微笑。“不过说到花——望月最爱的是勿忘我,恐怕程兄这花送得就不怎么对味了。”他瞥了眼他的紫玫瑰,挑衅的意味相当浓厚。
“小磊——”望月唤住他。“浩一,你别听他胡扯,只要有心,无论什么礼物我都会喜欢的,你别介意他——”
“我当然不会介意。”程浩一潇洒地一笑。“相反的,我还得多谢石磊的提醒呢,这样一来,我不就又多了解你一分了吗?勿忘我……嗯,好温柔的小花,就像你的人一样。我记住了。”
望月嫣然一笑。
石磊却在这时丢下了烟,重重地用脚踩熄。“时候不早了。我跟如苹还有约。程兄,望月就麻烦你照顾了。”他大步步下台阶。“对了。”他又回头。“她这阵子忙得连着几晚都没睡好,希望你别太晚送她回来——免得她累着了。”说完,不待他回答便大迈着步子离去。
望着他硕长而潇洒的背影,程浩一道:“望月,你这‘小弟弟’对你——真是有心。很难得啊。”话听来像是称赞,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望月敷衍地点头一笑,眼里却仍望着石磊离去的身影,对程浩一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事实是,石磊的态度让她迷惑了。他那姿态,像极了个吃醋的情人。让她觉得有些羞窘,却也有些——怦然心动。
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表现过这样的态度,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跟其他女人的约会;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她不认为小磊会喜欢尹如苹那样的女人,但她却嫉妒现在跟他共进晚餐的人是她。
嫉妒?!惊觉到自己的想法,她慌乱地摇头。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字眼看待小磊的交友关系!她一定是太累了。对,没错,就是这样。
“望月,你还好吧?”见着她脸上慌张的神色,他关切地问。
“哦,我、我没事。”她这才回过神来。“瞧,被小磊这一耽搁,时间都不早了呢。”
“是啊。那——我们走吧?”他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她。
???
回到家里,已是午夜时分。程浩一将她送至家门口。
“望月,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愉快的夜晚。”他轻握着她的手,唇角带笑。
“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谢谢你的。”
他轻笑,爱怜地抚着她柔亮发丝。“望月,你真温柔。我——可以吻你吗?”
她愣了一下。
瞧见她不自然的反应,他立即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我实在情不自禁。请你原谅我。”
“不。”她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低垂粉颈,两颊绯红。
“望月!”他欣喜,但却只是捧起她的脸,在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认识你。”
她有些羞怯地垂下眼睫,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进去了。”
“我知道。”话虽这么说,他却仍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但我总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浩一。”她娇笑着,轻轻缩回了手。“来日方长呢。”
这话,像是在允诺些什么。
“是啊,来日方长。”他牵起了她的手,在上面印下一吻。“明天,明天我再来接你。”
“嗯。”她点头,目送他离开。
的确,来日方长。
她开了门,疲累地走进大厅,瘫倒在沙发。她睁大着眼,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做起来特别的累。
转过头,她望着小磊的房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奇怪。是还没回来吗?平日,他绝不会比她晚回家的,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回到家时看不见半个人;但今天,为什么都没见着他呢?他不是担心她和程浩一出去吗?
她起身,敲敲他的房门,却未见回应,于是她推门进去。
一进房门,她却笑了。
石磊正像个大孩子似的趴在床上睡着了。上身没穿上衣,也没盖被,下半身却穿着牛仔裤。真是,真亏他这样也睡得着。她走近床边,轻轻地拉起被要替他盖上,然而,他背上的伤疤却让她停下了动作。
她蹲了下来,让被落在他腰际。
这疤,是当年的枪伤。她轻轻地抚上,泪已盈睫。记忆回到了七年前……
???
初到瑞士,她和他都还太年轻,根本就不了解世间的险恶。她以为,到了国外他们就安全了。程弘义就算想找她,一时间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于是,她在瑞士的一个偏远小镇里落脚,一切等安定下来再说。
但没想到,他们前脚才到,程弘义的爪牙后脚就已跟上,埋伏在他们租下的小屋里匪机偷袭……
那是一个无风的夜晚,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程弘义的魔掌始终未曾离开她;埤挣扎,感到呼吸困难。
突然,她被惊醒,一张大手正捂在她嘴上。她惊恐,心剧烈地狂跳,挣扎着要摆脱压制在她身上的手。
“嘘——望月,是我。”石磊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别出声,我要把手放开了?
她无言地点头,睁大了双眼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借着月光,只隐约可见他瘦壮的身影。
“有人来了。对方不知是什么来历,切断了我们的电源和电话线。”他警戒地注视着窗外低声道。“望月,你听好,等会儿我叫你逃,你就要不顾一切地跑,知道吗?”
她紧握住他的臂膀。“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别傻了!”他低声斥责。“对方不知是什么样的人,你若留在这里被他们捉住,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但如果只有我一人,或许还能躲得过。望月,听话,这种事我碰多了,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只管跑,跑去求救;只要你找到人,或许我们都有救。”
她不得不点头。依照他的指示躲进了衣柜,而石磊自己则钻进床下。
赫然,门锁卡的一声被打开,悄声闪进一条人影。
那人轻声走到床前,举起一手指着床铺,手上的枪扣上了板机。
躲在衣柜里的望月自门缝看见这情景,竟倒抽了一口气。那人的枪随即旋身指向衣柜。说时迟那时快,石磊自床下一钻而出,整个人扑向他。
咻!装了灭音器的枪口一偏,恰恰自望月颊旁擦过。
“跑!望月!快跑!”石磊牵绊住他,大声吼着。
望月冲出了衣柜拔腿就跑,却见石磊破那黑衣人压倒在地,拿枪的手对准石磊的头部,却被石磊的手使劲拉开。望月停下了脚步。
“走!还不快走!”瞥见她的迟疑,他心急地喊。
望月一咬牙,转身回头,拾起屋旁的斧头往里冲,一斧头劈向黑衣人的背。未料黑衣人一个回身飞踢,踢中了望月的小腹,整个人向后倒去;同时,黑衣人再度举起枪对准了她。
“望月——”石磊大喊,整个人扑向她,承受了那一枪。鲜血,溅上她的脸。
天!她撑住覆在她身上的石磊,狂乱惊惧,只见枪口又再度指向了她。
“你究竟是谁?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杀人!”她大吼。
黑衣人一顿。望着她充满怒火的眼,才缓缓开口。那是一种她永生难忘的阴沉嗓音。“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可是,雇用我的人却恨不得你死!”
她浑身一震。程弘义——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看来,你是知道自己得罪过什么人?”见到她的反应,黑衣人不再多说。“那就——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去吧!”枪声一响,望月闭上了双眼。
几乎是同时的,她却听见黑衣人闷哼一声,在她睁开眼时,只见他胸腹间插着一把飞出的斧头,然后颓然倒下。
“石磊?!”她看着丢出飞斧的石磊再次无力地倒回地上,满心的惊恐。
“石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用身体紧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汩汩的血自他身上流出。“我不许你死!”
“望……月……”他虚弱地出声。
“石磊?!你……没死?!”
他勉强勾起一个微笑,却痛得皱起了眉头。“我……没死,却……快被你给勒……死了……”说完,便昏了过去。
那是她这辈子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
她从没有感到如此的恐惧与绝望。即使在被父母亲卖给了程弘义的那刻,也没有像此刻这样。
小磊被推进了手术室。墙上的红灯仍兀自亮着,仿佛与这一切无关。
她跪在廊前低声哀祷,求上苍能救小磊一命。她不时地抬眼望着那灯,好希望它在此刻暗下来,因为,那表示小磊的手术完成了。但她又怕——怕灯突然灭了,而小磊的生命就在那一明一灭中失去。
这样的煎熬整整在十八个小时后暂停。她见到墙上的红灯灭了,她心惊,挣扎着要站起来;却不知是害怕还是久跪,她的腿竟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
门,开了。
“医生!医生!”见到医师出来,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模样,半跪半爬地到医师身旁慌乱地道:“他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小姐,请说英语。你说了这么一堆,我听不懂要怎么回答你呢?”医师充满同情地将她扶起,想当然尔地答道:“小姐,手术相当成功。”
一听这话,所有的紧张、担心和害怕全在此刻烟消云散。她整个人放松地瘫软下来,几乎已无力再站起。“小磊——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她的泪,自眼角渗出。
“小姐,我看你需要休息,你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医师扶住她,转头对身旁的护士道:“MISS林替她注射镇静剂,安排一个病床给她好好休息。”
“不!不行!”她强烈地抗议。“我要见小磊!让我见他!”
“小姐,你听我说。伤者现在仍在加护病房观察,要过了今晚我们才能确定他是否能平安度过,现在你还不能见他。”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他到现在还没完全脱离险境?”她突然发了狂似地扯住他。“不可以!你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
“你镇定点!小姐!要是你再这样,我要强制替你施打镇静剂了!”
她一听,立即安静下来。
“好,我……我会冷静,但,求求你让我进去陪他好吗?求求你!我就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我求你!”
望着她疲惫而绝望的容颜,医师低下了头,好半晌,才又抬头道:“好吧,但你要保证会遵守一切的规定。”
她忙不迭地点头。“会的!我会的!”
???
“小磊——你为什么还不醒?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我不能失去你啊!”加护病房里,安静得只听到仪器的滴答声,和小磊身上所装设的呼吸气沉重的呼吸声。
她紧握着他的大手不肯放开,仿佛要透过这样的接触将力量传递给他。
她好累。
经过那样一场恶斗和手术室前的等待,再加上警方钜细靡遗的盘查,她已经整整一天未曾阖眼了。
但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她怕,就在她一阖眼时,小磊就这样离她而去了;而她还怕的是,程弘义会在此时又派人来暗杀他们。
她不敢对警方说出那杀手是程弘义派来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警方就算知道又如何?能保得了他们一时,保得了永远吗?查不出个究竟,他们也只好以闯空门的理由来销案了。难不成还为了他们两个无名小卒远渡重洋揪出程弘义吗?
当然不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她誓言要用她的生命来保护小磊!因为,她不能失去他!她重视他,甚于自己。
望着小磊仍无血色的苍白脸孔,她的心一阵阵抽痛。
程弘义!她万万也想不到程弘义会如此决绝,竟然能狠下心来派出杀手追杀他们!她紧紧咬住下唇,咬出一个齿印。她好恨!他竟敢!竟敢在毁了她的一生后,还要致她于死;甚至,连小磊都不放过。
不!她绝不会让他得逞的。她仰起头,对天发誓;总有一天,她定会要他——血债血还!
“唔……”病床上传来一声呻吟。
“小磊、小磊!”望月心惊,急急地唤他。“小磊,是我!你醒了?”
“望……月……”他勉强睁开双眼,进入眼帘的,是他愿以生命保护的女子。他安心了。“你……没事……”唇角,勾起一个微笑。
“是、是,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她握紧他的手,拚命地点头。泪水溅到他脸上。
“傻望月……哭什么呢……我不……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你的……”他停下来,重重地喘气。“别……怕,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看见她的憔悴,他为她心疼。“乖……听话,去……,睡一觉,好吗?”手,想举起摸摸她,却又无力地垂下。
望月拉住他的手移至颊畔,轻轻地摩娑着。“小磊,我听话,我会听话的。可是现在,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好吗?”她望进他的眼,眼底闪着晶莹的泪珠。
他阖上了眼,已无力再说话。她攀近床缘,轻轻地抚着他的发,枕在他身旁。渐渐地渐渐地进入梦乡……
两颗心,紧紧地交会。
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