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莱儿夫人派人送来过好几封请柬,邀请洁玉到她家做客。但是凯恩哪里也不准她去,还捏造了一个她生病的藉口,以资搪塞。
最后,她父亲的老朋友只好过来看她。洁玉已经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可是当她看到包夫人那么衰老,不禁感到强烈的歉意,不应该劳驾这位老太太的。
包夫人虽然老了,但人还是很漂亮,有一双蓝色清澄的大眼睛,银白色的头发,而且她脑筋也十分清楚,不输年轻人。
洁玉在客厅里用茶点招待她,凯恩也在场,他似乎对这位包夫人十分感兴趣。他们听她哀叹纳山的惨死;洁玉当然要扮演一个伤心的妹妹,但是她心里很不安,因为包夫人对她的同情十分真挚。
“当我从报上读到那则消息,简直是吓坏了。”包夫人说。“我一点也不知道纳山为政府工作。凯恩,我也很难过令弟的遭遇,那个海盗实在太狠心了。虽然我不认识他,不过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青年。”
“我也没机会认识克林,”洁玉插嘴。“但是凯恩跟我讲了不少他的事,他是个好青年,为国家牺牲性命。”她正经八百地说道。
“裴根是怎么害死他们的?”包夫人问。“我还不清楚经过细节。”
凯恩回答:“从国防部送来的资料显示,纳山和克林是在一次秘密行动中被人拦截杀害。”
“结果你们两个却在一起了。”包夫人淡淡一笑。
“后来洁玉来找我,我们谈彼此的亲人,互相安慰,而且立刻就互相吸引。”凯恩对洁玉眨眨眼睛。“我想应该说是一见钟情。”
“我了解。”包夫人说。“洁玉,没想到你长大以后这么美,”她摇头叹息。“真不知道哈利为什么那么快就把你带走。我一直想要个女儿,而且我想你跟着我也会比较好。”
“哈利叔叔坚持我们在葬礼后立刻动身,”洁玉解释。“他知道他不是我和纳山的法定监护人,而且你一定会来跟他抢。”
“没错。”包夫人点点头。“你知道吗?我觉得纳山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他跟我住在一起,我绝不会允许他出海航行,太危险了。”
“纳山早已经成年,是他自己决定要报效国家,”凯恩插嘴。“恐怕谁也拦不住他。”
“但是,”包夫人看着洁玉说。“我还是不了解你父亲,他为什么不把你们两个托付给我……”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洁玉回答。“哈利告诉我,父亲对当时英国国内的情形很反感。”
“这我就不知道了。”包夫人摇摇头。“他从来没对我提起过。”
洁玉耸耸肩。“我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哈利觉得父亲是自己心里有鬼。”
“也许吧。”包夫人叹一口气。“好了,不要再谈你父亲了。洁玉,告诉我你早年的生活。住在小岛上的生活真是令人难以想像。有人教你读书吗?你平常都做些什么?有社交活动吗?”
洁玉大笑。“那小岛还不大文明,大多数岛民都不穿鞋子的。哈利也找不到人教我读书写字,他自己也没空。”
她那样说是和凯恩事先约定的;最好让外界都以为她是文盲,那么她就不可能知道那些信的内容了。
然后她又编了几个有趣的故事,说给包夫人听,其中当然不包括她的海盗生涯,反而把她的童年生活描写得十分平静安详,甚至有点无聊。话题转到最近他们结婚的事,凯恩回答大部分的问题,其中又是一大堆谎言,可是凯恩说起来十分自然,一点也听不出破绽,令洁玉很惊讶。她的丈夫也有说谎的天分。
“你为什么一直不结婚?”洁玉问这个可爱的老妇人。“对不起我问得太突兀了,不过我想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包夫人;而且一定有一大群男人围绕着你。”
包夫人似乎很得意,摸摸自己漂亮的银发,不过手却有点发抖,真是岁月不饶人。“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父亲身上,亲爱的。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好帅,我一直都还记得他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不过我们后来还是成了好朋友,他送我的小礼物,我一直都还留着,我实在太念旧了。”她叹一口气。“你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纪念品给你?”
“没有,我父亲所有的东西都被一场大火烧掉了。”
“大火?”
“你大概还不知道,包夫人,就是你帮纳山翻修好的那幢房子,已经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喔,真可怜,”包夫人惊呼一声。“你一定很难受,对不对?”
洁玉点点头。“还好有凯恩,要不是有他在。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是啊,你真幸运。”包夫人把茶杯放在桌上。“所以你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纪念你父亲的,一样都没有吗?连一本家传圣经,或一只怀表,或几封信都没有?”
洁玉摇摇头,凯恩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一下。“亲爱的,你忘了那个皮箱。”他打岔。
她转头看看凯恩,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喔,对了,那个皮箱。”她还是平静地说道。
“那还好,你还是有东西可以纪念你父亲。”包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要送你一些纪念物。我想起来了,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你父亲送我一个可爱的瓷娃娃……”
“喔,我不能拿你的东西。”洁玉打岔。
“对,她不能,”凯恩在旁边帮腔。“而且她已经有那个皮箱了。虽然我们还没打开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过去这几个星期,洁玉一直在发烧。”他转头对他太太笑一笑。“亲爱的,我们下星期去纳山在伦敦的房子好不好?如果你身体还许可的话。”他转向包夫人。“我们要帮纳山处理一些事。”
洁玉心想,凯恩大概是疯了,她只好用微笑掩饰心中的不安。
“也许你愿意陪我们到纳山家,”凯恩又对包夫人提议。“一起打开那个皮箱看看。”
包夫人婉拒这项邀请,她要求洁玉尽快来看她,然后就告辞了。凯恩送她上马车。
洁玉在客厅里踱步,等他回来后,她立刻质问:“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先把门关好,洁玉注意到他满脸微笑,很得意的样子。“我一点也不喜欢对包夫人说谎,凯恩。”她很不高兴。“而且我才是这里的骗人专家。你为什么要捏造皮箱的事?难道只是要安慰她?你知道吗?我越想越不对,我不喜欢你说谎。”
“谎话有时候是必要的。”
她摇摇头。“不对,没有谎话是必要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还记得吗?”
“亲爱的,你真的因为我说谎而不高兴?”他十分惊讶。
“我当然不高兴。”她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很诚实的。既然你说谎言是有必要的,那么你一定有什么计划。你是不是认为包夫人会对别人提起那个虚构的皮箱。”
“不是。”
“不是?那你真该惭愧,居然欺骗那位可爱的老妇人。”
“请你听我解释……”
她双手抱胸。“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他大笑着把她搂入怀中。“怎么样?”她仍然紧追不舍。“你为什么对一个亲爱的老朋友说谎?”
“她不是什么亲爱的老朋友。”
“她当然是。”洁玉抗议。“你又不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爱我爸爸。”
“她杀了他。”
洁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她抬起视线看他,缓缓摇头。
他点点头。
她觉得两腿发软,还好有凯恩倚靠。“难道你要告诉我,包夫人是……”
“她是‘冰块’。”
“不可能!”她叫道。“怎么可能,她是个女的。”
“女人就不能当杀手吗?”她很同情她的困惑。“所有的线索都符合。现在坐下来,听我源源本本解释给你听。”
她呆若木鸡,凯恩领她到长沙发上坐着,要她坐在柔软的椅垫上。“其实很合理。我重读那些信件的时候就开始怀疑,而且我从来不犯同样的错误。”
她微微一笑,慢慢恢复了平静。“你一有机会就吹嘘你这个优点。”
“以前我一直以为裴根是个大男人,压根儿也没想到他会是个女的,所以这回我学乖了。”
“赶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确定‘冰块’的身份?”她又摇摇头。“这真难以想信;‘冰块’杀过人,而且还威胁要取我们的性命,简直是个杀人狂。”
“你还记得一封早期的信吗?当他们被取上代号,‘冰块’对他的名字很不满。很少有男人会在意这个问题,但女人却会。”
“也许吧。、
“还有更具体的线索,纳山别墅里的仆役,全都是包夫人替纳山雇用的,他们当然是效忠她的人,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搜房子,最后还放一把火烧了。我想包夫人回去后,一定会派人去搜纳山在伦敦的房子,看看有没有我提到的那个皮箱。”
她点点头。“那么赫森一定也是她的人,我一直不喜欢那个管家,他一直要我喝茶,茶里面一定下毒了。”
“别胡思乱想,洁玉。不过你碰到的那些怪事大概都是赫森和他手下的杰作,他们掘你父亲的坟,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信。”
“纳山的骏马也是他杀的吗?”
“不,是魏尔本。”
“我会告诉我哥哥。”
凯恩点点头。“赫森负责收拾善后,你离开后他就派人用马车把马的尸体运走。”
“你怎么知道?”
“我手下调查出来的,那匹马在两英里外的山谷被人发现。”
她点点头。“你真厉害,还有呢?”
“一旦我开始怀疑包莱儿,我就开始调查她的背景,结果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
“例如呢?”
“她的旅行记录可真多,对一个女人而言,这是很不寻常的。她至少去法国七次……”
“也许她有亲戚在那里……”
“没有。”他肯定地回答。“而且她都是在战争时期去的,还有其他很多线索。”
“我想信我嫁的是全天下最聪明的男人。”她赞美凯恩。“我已经被你说服了,但是理察和李昂呢?他们怎么想?”
“我还没告诉他们,”他回答。“我要先完全确定。在听过包莱儿的问题后,我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什么问题?”
“她问你会不会读书写字,对不对?她这个问题很突兀。”
“那是因为她以为我没受到很好的教育,而且……”
“而且她很在意你父亲留下什么东西给你。”
她垂头丧气。“我还以为她是诚心的。”
“我们得加派人手来看好纳山在伦敦的房子,”他微微笑着。“否则你可怜的老哥,又会损失一幢好房子。”
“你不用笑得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说道。“而且赫森还在那里,有足够的时间去搜,犯不着用火烧。”她突然惊呼一声。“凯恩,完了,包莱儿知道我对她说谎了。”
凯恩的笑容立刻消失。“为什么?”
“赫森知道我会读书。在纳山乡间别墅的时候,每天吃过晚餐,我都会到纳山可爱的书房里看书,赫森会帮我把壁炉的火点起来。他一定会告诉包莱儿夫人。”
她轻拍他的肩膀,叫他别太失望。“没关系,现在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对照笔迹,等我们从‘翡翠号’上拿到信件原本。”
“不用,我这里有两封她的邀请函。不过和看过的信,笔迹都不同。”
“邀请函大概不是她自己写的,”凯恩说。“她一定很谨慎不会轻易留下证据。”
“你是不是要我去偷……”
“我要你乖乖待在家里。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你不要惹麻烦。”
“好嘛,”她回答。“拜托你对我要有点信心,现在告诉我你的计划。”
“李昂一直想对魏尔本施加压力,我想也该是时候了,他不能再一天到晚躲在家里不现身,我们要去找他谈一谈。”
“我不喜欢你每天晚上都出去,凯恩。你最好还是留在家里,等‘翡翠号’焚毁和裴根死掉的消息传到伦敦再说。而且如果伦敦市民为这个消息庆祝,我会很难过的。”
他的微笑很温柔。“他们会难过的。”他安慰她。“而且现在也没必要烧船了。”
“为什么?”
“因为‘冰块’的身分已确定,她一定会来找我,既然她已知道我们在调查她。”
“是啊!”洁玉揶揄他。“都是你害的,谁叫你要我撒谎说不会念书。”
“亲爱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哈利一定很高兴他不用烧船,你赶快派人去通知他,好不好?”
没问题,我马上派人去夏洛湾。“他答应。”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夏洛湾也是假名,对不对?“
“你真聪明。”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你出去派人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小心,凯恩,你是我唯一的支柱。”她喃喃细语。
“你也是我唯一的支柱。”他微笑着说,一边轻轻搔她的颈窝,使她打了一个冷颤。“你还想不想跳舞?”他的声音沙哑。
“我是不是又要跪下来?”
“你不喜欢吗?你的嘴好甜……”
“我喜欢。”她冲口而出。
“到楼上还是在这里?”
“楼上,”她喃喃说道,呼吸急促。她站起来牵着他的手。“但是这一次换我主动。”
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过了大半天,到了傍晚,她才依依不舍地送凯恩出门。然后她继续睡,因为太累了,她一直睡到半夜才醒来,凯恩却不在。
她冲下楼检查书房,还是找不到他的人。他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她开始紧张了,立刻穿好衣服,口袋里藏了一把匕首,一只特殊的发夹别在她头发上,然后又开始踱步。
凯恩留下了两个警卫,一个在前门,一个在后门。她走到前门,正好看到一个人拿一张纸交给警卫西瑞,西瑞立刻转身冲进来,对她说道:“是给你的信。”
“希望是凯恩写来的。”她紧张地说道。“快进来,西瑞,把门栓上,事情不大对劲。”她拆开信封。“凯恩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
她抽出信纸,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西瑞连忙问:“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凯恩遇到麻烦,”洁玉低声说。“我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赶到莱索街的一家杂货店。”
“我知道那地方,”西瑞回答。“不过这可能是个陷阱。如果我们不去呢?”
“他们会杀了凯恩。”
“我去叫亚登过来。”西瑞往后门走去,但是被洁玉叫住。
“我不能去。”
“但是……”
“我不能离开这里。凯恩今天晚上可能去找一个叫魏尔本的人。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我知道,离这里不远。”
“派亚登过去,凯恩和李昂可能在那里。”
“如果不在呢?”
“我要你先去李昂家看看,再去理察家,可以吗?”
“没问题,”西瑞回答。“但是我们不在的时候,谁来保护你?”
“我会把门窗关好。”她急切地说道。“我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确定凯恩在哪里,你们赶快去。”
“好的,我们尽快。”西瑞从后门离开。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冲上二楼回到她的卧房,再把门锁起来。
不久之后,前门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包莱儿的人来了,接着是一阵玻璃破碎声,他们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派警卫去找凯恩,这样也许证实了凯恩根本不在包莱儿手上,她觉得安慰多了。
她暗自祈祷她没有猜错,同时也祈求上帝原谅,因为她可能要被迫动手杀人了。楼梯上已经响起脚步声,洁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上好膛,退到墙角,等到他们闯进来,她要射杀那个领头的倒楣鬼。
她稳稳拿着枪,一点也不惊慌。然后房门被撞开,门口站了一个人。
“点枝蜡烛。”那人吼道。
洁玉扣动扳机,击中那个人的腹部,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她赢了第一回合。
但是另个三个人包围住她,一个人夺去她的枪,另一个被她杀伤,最后一个一拳把她击昏。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幢又暗又湿的建筑物里面,周围点了几根蜡烛,包莱儿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她前面,洁玉揉着疼痛的下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包莱儿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我知道你为什么叫做‘冰块’了。”洁玉说道。“你根本没有人性。”
洁玉脸上挨了一拳。“信在哪里?”包莱儿吼道。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洁玉镇静地回答。“你真的以为偷回那些信就能救你?太多人知道你干的好事了,太多……”
“笨蛋!”她大吼一声,洁玉觉得自己好像碰上了魔鬼,有股冲动想在胸前画十字。“我要那些信,小贱人,它们是我丰功伟业的证明;总有一天,全世界都知道裁判庭的伟大贡献。只要我继续干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英国女王。”
她疯了,洁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绞尽脑汁想跟这个疯女人讲点道理。“如果我把信给你,你是不是可以放过凯恩?”
包莱儿发出尖锐的笑声。“放过他?你到底懂不懂我是谁?我是……”
“我当然知道,”洁玉大骂。“你是杀我父亲的凶手,你是英国的叛臣,你是魔鬼生的孽种,你是一个一文不值的疯女人!”
洁玉脸上又挨了一掌,她退后一步。“放凯恩走,姓包的,我会把信交给你。”
包莱儿吩咐两边的手下。“把她关起来。”然后她转向洁玉。“你要当我的饵!亲爱的,钓凯恩上钩,他非死不可。”她轻松地说道。“当然是在他把信交出来之后,然后你也得死,到阴间去陪他。把她带走!”她对手下大吼。
包莱儿的手下把她拖到后面的一个小房间,她暗暗祈祷他们不要绑住她的手。她开始哼哼哀呜,装出一副怕得要命的样子,降低他们的戒心。房门一打开,她立刻跌跌撞撞跑进去,倒在地上哭泣。
房门重重关上,她继续发出哭声,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他们一定以为这样关住她就可以高枕无忧,洁玉暗暗高兴。
她从头发上摘下那枚特殊的发夹,开始对付门上的锁,她急着要逃出去通知凯恩,结果欲速则不达,耗了十分钟才打开锁。外面一片漆黑,她悄悄溜出去,溜到街上时却分不清东西南北,绕了半天才搞清楚方向。
洁玉心中十分恐慌,深怕包莱儿夫人真的伤害了凯恩。她暗自向上帝祈祷许愿,她永远不会再偷东西撒谎骗人,只要它肯保佑凯恩。“我知道你赐与我那些特殊才能。主啊,你该知道我从来不背弃诺言,我不会像我父亲一样走上邪路,请相信我的许愿,求求你,上帝,凯需要我。”
她全力跑着,腰部开始疼痛,不得不停下来喘息。她又开始祈祷。“如果你多给我一些力气,上帝,我答应你再也不说粗话。”
腰痛似乎好多了。“谢谢你。”她喃喃说道,提起裙子又开始快跑。
她一直跑到他们房子的对街才停下来,她躲在阴影里,潜近门口的台阶。她发现有三个长相凶恶的家伙倒在草地上,似乎睡得很熟。
凯恩一定回来了。她走上门口,听到凯恩的咆哮。“她在哪里?”
她推开前门,悄悄溜进前厅,他们都聚集在正厅。李昂扳住凯恩的肩膀,理察和两个警卫站在包莱儿后面押着她。
“她会在被人发现前就饿死,”包莱儿大吼。“你永远找不到她,永远找不到。”
“喔,他找得到的。”洁玉在客厅门口现身。包莱儿尖叫一声,差点没昏倒。
凯恩看着她,脸上露出微笑,眼中泪光闪烁,她自己也泪眼模糊。
李昂惊讶地问。“洁玉……你怎么能……”
她看着凯恩说道:“他们把我锁起来。”
李昂大笑。“他们居然想锁住你。”
凯恩缓缓走到她身前,用手指轻抚她的脸庞,她突然痛哭失声,飞奔上楼。
她跑进第一间卧房,倒在床上痛哭。凯恩尾随着她进入房间,立刻搂住她。“亲爱的,没事了。”他软语安慰。
“我没有离开你,我一直守在这里,直到他们闯进来把我拖走,我没有违约。”
“乖,洁玉,我知道你没有……”
“凯恩,我好害怕。”她靠着他的胸膛哭泣。
“我也是。”他紧紧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