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升日落,被龙峻涛锁在房里已经是第二天,昨夜一夜无眠的宁宁,红肿着一双眼,原本的明眸显得黯淡无光。
她怔怔的望向房门,压根就弄不懂为何龙峻涛既不爱她,又要执意留下她来,将两个不相爱的人硬是绑在一起,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当年她既然会选择离开,就是因为她不想再继续这段错误的缘,他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时的爱恋或许甜蜜,可长久相处下去,面对着处处优秀的他,什么也不懂的她难免感到自卑。
她一直认为他配得上更好的女人,一个和他站在同一水平上的女人,才会是他的贤内助。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宁宁臆测来人除了龙峻涛之外,不会再有别人。
于是她强打起精神,准备再一次的和他讲道理,希望他不要这么的执着。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当门乍开,从门缝中探进来的竟是一颗小头颅。
“小翰翰!”宁宁惊喜的直喊着头绑着纱布的小人儿,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龙峻涛的家里。“你的头怎么了?”
勤瀚一见躺在床上的宁宁,二话不说的飞奔上前,撞进了她怀中。“人家在学校玩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
被碰触的伤口让她痛得龇牙咧嘴,但为了怕吓着小瀚瀚,她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幸好小瀚瀚的伤并无大碍。
而她暗暗挤眉弄眼的忍痛模样,看在随着勤瀚上来的龙峻涛眼里,眸光不由得渗上一抹笑意。
看来在外游荡了三年,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改变,那张小小的俏脸依然藏不住她真实的心情。
她的喜、怒、哀、乐依然是这么的丰盈,一种睽违已久的怜爱之情犹然而生。
知晓这小妮子一向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在苦思了一夜之后,他脑海中已然有了对付她的策略。
所以他特地从她随身带来的大包包中,找到了一些数据,接着再雇请侦探社,将她这三年的生活点滴做一次深入的调查。
而眼前这小子和楼下那几个个性迥异的女人,就是这次调查的成果之一。
要不是侦探说这几个女人担忧的几乎要去报警,而他又刚好想要更加了解宁宁这几年的生活,他这才找上了她们。
谁知他们方才见面,话都还没有说几句,她们便以极强硬的态度,要他带她们来见宁宁,否则她们会立时告他绑架。
虽然说他和宁宁是夫妻,带妻子回家养伤压根算不上什么罪名,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受人威胁的人,可看在她们这般关心宁宁的份上,他也就带她们来了。
另外他也希望这两天明显不快乐的宁宁能够心情转好,失了笑靥的宁宁看起来是那样孤单地教人心疼。
“你怎么知道的?”最初的惊讶过去,宁宁不敢置信的问他。
她一向知道龙峻涛的厉害,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没说,而他也没问的情况下,他竟替她找着了他们,一股暖意在她心中漾起。
龙峻涛俊挺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着,他扬了扬手中属于她的记事本,无语的给了她答案。
望了那记事本一眼,宁宁虽然对于自己的隐私被侵占而有些不悦,可偏偏看着小勤瀚那张可爱的小脸,她就硬是气不起来。
“谢谢你!”拂去了前两日的阴霾,宁宁在与勤瀚嬉闹的空档中抬头向龙峻涛道着谢。
离开他的这三年来,她的这些朋友和勤瀚正是她生活的支柱。
“你很幸运,有几个关心你的好朋友。”此刻的龙峻涛显得平静许多,在面对宁宁时也回复了往日的和颜悦色。
“是啊!这三年来幸好有她们。”她被他温暖的心不再剑拔弩张,也能和他像是朋友般的聊了起来。“不过你那几个朋友的个性还真奇特。”这是再见时,两人相处最平心静气的一刻,所以他斜靠在门上,随意找着话题。
“哈!”看着他一副有口难言的神情,不怎么敢恭维的模样,她不由得噗哧的一笑。
“怎么,有什么好笑的吗?”心醉于她不设防的笑容,龙峻涛柔声的问道。
“看来你是吃到水月的苦头了吧!”宁宁了解的说道。
水月一向对男人不假辞色,这次她意外的失踪了,她的口气与态度想必不会很好。
“怎地,知道我吃瘪,你很高兴吗?”
他那温和的态度教宁宁失了神,也忘了自己的防备,脱口而出的说道:“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完美得教人不敢亵渎,好不容易你也有吃瘪的一天,难道不值得我们这种平凡人高兴吗?”
听着宁宁的话,龙峻涛的脑海中有种思绪一闪而过,让他忍不住皱起了浓眉。
这时,宁宁才暗暗恼着,在心中暗斥着自己不该这般嘴快。
心中的自卑一向是她最不想让他察觉的角落,因为她主观地认定像他这般的天之骄子是不会懂得她的困扰。
甚至还可能以一句“庸人自扰”来打发她的疑虑,她不希望这样赤裸裸的摊在他的面前。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龙峻涛试探的问道,想要探知她想要传达的讯息。
“没有!”很快的否认,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披战袍,武装好自己。“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这种必要。”
眼见她眼中的防备已起,他也不急着再继续探询,反而体贴的说道:“等会儿我有事要出去,我会留她们下来陪你的。”
“哦!”宁宁随意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感到诧异万分。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刚刚好适合她的逃离计划吗?
不过不管他是怎么盘算的,只要他人一踏出这间房子,她就要教水月她们帮她离开这个地方。
但龙峻涛是何等精明之人,怎么可能会错过她眼中那抹算计的光芒,只见他欲离去的身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霍地回过来。
一双深邃的瞳眸紧盯着宁宁的脸庞好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直到他的眸光让她感到心惊,他才又开口说道:“别想要离开这里,除非你想带着你的好友们一起逃,否则你该知道我的能力。”
被威胁的宁宁瞪大了眼,一时间很难从方才的窃喜中回过神来。
“我再说一次!别试图离开这栋房子,我不会再等你三年。”
这一次龙峻涛话说的既缓且沉,警告的意味十足。
“你……在威胁我……”她终于回过神来,清楚地意识到他的意思,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眸。
“没错!我是在威胁你。”他毫不讳言的承认坦白。
他领导着一个庞大的企业,断不可能为了不让她再次逃走,而时时刻刻的紧盯着她。
而她那群好友的出现正好为他带来了足以使她心甘情愿留下来的筹码。
因为知道宁宁的重感情,所以他当然得拿来好好利用一番。“记住,在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你那几个好友的处境。”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拿她的好友来威胁她!宁宁气极了,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想也没想的就朝他丢了过去。
龙峻涛利落的闪过了那个杯子,而杯子落地的巨大声响却吓到了勤瀚。
“姨!”一直窝在她怀里的勤瀚抬起头,怯怯地扯着她的衣袖低喊着,“姨……姨……”
“没事!”知道自己吓着了孩子,宁宁努力的在盛怒中挤出一抹笑。“姨只是在和这个叔叔讲道理。”“呵!原来大人的道理是这么讲的,那么以后瀚瀚要讲道理时,也要拿杯子丢人喽!”
勤瀚天真的话语惹来龙峻涛的捧腹大笑,宁宁忍不住朝他瞥去一眼。
天啊!惨了,她铁定会被水月给念到臭头,说她教坏孩子。
“看来,以后我们的孩子真的不能交给你教育,否则……一定常常乱丢杯子。”
“你……”他的取笑让宁宁更是气愤难当,可是偏偏在孩子面前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用两记刀似的眸光射向龙峻涛。
什么叫做他们的孩子,他们之间压根就不会有孩子,宁宁极力的在心中否定他的话。
可不知怎地,不管她怎么气怒,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微微的泛起一股甜蜜,仿佛是在高兴他隐隐许下的未来。
“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不在意的承受着她杀人的目光,龙峻涛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小人的做法会引起宁宁的愤怒。
可是他真的害怕在他想出对策之前,她就已经像是一团空气似的,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得可轻松了,被威胁的人又不是你。”她依然气怒难平的低下头,“你到底强留我下来想要做什么?”
面对宁宁的愤怒,龙峻涛默然不语的盯了她好半晌,才带着落寞的神情说道:“为何你就是不懂?”
一句话让宁宁摸不着头绪,待她抬头想问明白时,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他那宽阔的背影。
奇异的,那个一向给人感觉既宽阔又坚毅的背,此时竟隐隐透着寂寞。
宁宁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耶种奇怪的感觉,纵横商场的他一向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寂寞呢?
她转身继续和勤瀚嬉闹着,然而脑海中龙峻涛那寂寥的身影却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