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带着水气弥漫着,四处一片白茫茫的,看起来显得缥缈而虚幻。
倏地,一阵喧闹声打破这宁静的时刻,河边聚集了许多村民,在雾气渐散之时,他们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急躁和兴奋。
在不知名的疾病侵袭下死了十几个人,村民在束手无策之下只能向天祈祷。这时村里来了个巫师,自称可以为他们祈福消灾,于是他们听从指示准备了一场祭天仪式。
全村众人的希望都放在这场即将开始的祭天仪式里,只要成功了,那他们这几个月来的恐惧将会烟消云散。
河边的祭天坛已架设好,而一旁的平台上一名妙龄女子被绳索紧紧的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在她脚下堆满了木头,想也知道他们准备以火焚的方式将她献给天上发怒的众神。
无视于她的挣扎恐惧,一大群人团团围绕着祭天坛,急切的等候祭典开始。
片刻后,仪式终于开始,巫师手上拿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每个人都听不懂他在念什么法咒,却虔诚的跟着跪地祷告。
河面吹起强风,村民更是虔诚的膜拜,并在巫师的带领下向天呼求。
随着太阳的升起,白雾尽散,天空逐渐显得清明,随风翻飞的冥纸伴着刺耳的铃铛声,现场弥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
花映红困难的扭动身子,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成了祭天的祭品?昨天早上她突然心口剧痛,然后刘妘又失去踪影,就在她不安的感到将有事发生时,几个大汉突然冲进房里将她掳了来,结果她就被五花大绑成了祭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要害她?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刘妘知道她被抓了吗?
她不想死在这里,好不容易与刘妘相遇、好不容易得到他的真心呵护,她想和他共度一生,怎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望着晴朗的天空,花映红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身上的绳索绑得紧紧的,她压根无法挣脱。听闻四周不断传来的咒语,她气得用力挣扎。
真是一些愚夫愚妇!真以为以她为祭品就能免除一切灾厄吗?如此的罔顾人命,他们不会不安吗?
所有的声音乍然停止,花映红一愣,看着众人跪伏在地,巫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拉开嗓门大声宣示。
“以此处子献祭,望众神息怒,保民平安!”
好个妖言惑众的恶棍!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气恼中,花映红瞧见一名拿着火把的年轻男子朝她走来,她的嘴巴因为被一团布给塞住,所以无法叫喊出声,只能瞪大眼惊骇的看着那男人将火把靠近木头,企图引火焚烧。
不,她不想死呀!
谁来救她?
“给我住手!”
一声斥喝让所有人惊讶的抬起头,一名男子腾空飞跃而来,在他落地的刹那,一脚踢开火把,然后一掌将点火的男人打得飞了出去。
霎时,所有的人鼓噪而起,气愤的叫骂着,责怪有人破坏他们的祭天仪式。
来人正是刘妘,他丝毫不理会众人的愤怒,只是急忙将花映红身上的绳索解开。
“红儿,你没事吧?”
看着刘妘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花映红难忍激动的趴在他怀里哭了出来。要不是他及时赶来,她就等着被火焚身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庆幸幸好来得及,否则他见到的将会是焦尸一具。
“你是什么人?竟敢大胆的扰乱祭天仪式,你可知这会触怒神明,招来厄运的!”巫师指着刘妘气愤的叫骂。
刘妘抬脚踢起一块石头往他喉间弹去,他痛得抓紧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气愤的群众因着祭典被扰乱而群情激愤,纷纷捡拾着石头往刘妘和花映红身上砸去。
此时,李有达也赶到了,他连忙伸展开双臂护卫住主子。
“你们住手!他是胶西王,不容得你们无礼!”
胶西王?!
众人一听,惊愣的停了手,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王爷?哼!你们这些贵族平常只知享乐,可知我们百姓的疾苦?”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突然叫了出来。他在前几天失去了儿子,妻子也染上了这不知名的病,原本期望这场祭典可以救回妻子的性命,没想到却被打断,一想到妻子可能因此而丧命就让他气得想杀人。
他的叫骂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众人又开始鼓噪起来,他们深怕仪式未完会触怒眼神,又为村里带来灾厄。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迷信不能解决问题。告诉我,你们的困难是什么?”刘妘离开李有达的护卫,走上前看着众人问道。
“告诉你有什么用?只有巫师可以救我们!”随着这话一颗石头砸了过来,打中他的额头。
“爷!”
“没事。”刘妘摆摆手,丝毫没有怒意,反而更温和的继续询问:“告诉我,什么事引起你们的不安?”
看着刘妘贵为王爷却对他们的无状丝毫不生气,依然耐心的询问着,村民不禁愣住了,纷纷丢开手中的石块。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到他身边屈膝下跪,哭诉着陈情。
半年前,村里有人莫名其妙的生起病来,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受了风寒,熬了药吞服便会没事,但事情不如他们所想的,病人不但不见好转,发病的人也逐渐增加。
后来有人病死,村民吓得不知所措,也曾报官求助,但上头的人一听是怪病,深怕被传染,所以没有人肯帮助他们,到最后他们只能依赖巫师了。
一阵啜泣声传来,失去家人的村民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痛哭,刘妘和花映红也感染了他们的哀伤。
“我相信一定能查得出病因的,你们千万别再迷信了,为了你们的性命连累了无辜的牺牲者,难道你们就对得起良心吗?”
“王爷,我们知错了,但你要救救我们呀!”
看着村民跪地不起,刘妘也起了恻隐之心,他连忙扶起面前的老人,然后转身对李有达说了几句话,后者立刻跨上马迅速离去。
“各位乡亲,京里有位人人敬重的大夫,他曾是先皇的御医,大家都称他霍神医,我想他应该可以为你们诊断出病因。我已派了我的护卫前去请他,为了让你们放心,我会留在这里与你们一起等候。”
“谢王爷!”
刘妘的承诺让处于绝望边缘的村民们又欢欣鼓舞起来,他们开怀的鼓掌叫好,有人连忙去为刘妘和花映红准备住所。
至于那巫师,刘妘要村人将他捆绑起来,不让他再妖言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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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妘两人被安排住进一间客栈,惊魂甫定的花映红在他的呵护下,渐渐恢复红润的脸色。
此时天色昏黄,外头悄悄飘落下细雨,刘妘和花映红坐在客栈里用晚膳。
“你的伤还痛吗?”看着他额头上的肿伤,她不禁拧了眉。
“很痛,你要不要帮我揉揉?”不待她回答,刘妘拉起她的手按在他额头上,另一手亲昵的搂着她的腰等着她的抚慰。
“王爷……”没想到他还有闲情逸致调笑,花映红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心疼的轻揉他红肿的额头。
“王爷,对不起!之前是我失礼了。”那名先前对刘妘打断仪式的举止不满抱怨的男子,提着酒坛子来到客栈中请罪,打断了他们的独处。
“没关系,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如此的。来,坐。”
刘妘的随和让人吃惊。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坐了下来,捧起酒坛往刘妘的杯子斟满酒。
“我一直以为做官的都是高高在上,今日一见王爷,才知那是以偏概全了。”
“人有好有坏,当官的也是。”
“唉,这村子属洛阳郡管辖,以前花大人当太守时,大家都过得不错,没想到换成欧大人就差那么多,他压根不管我们的死活,早知如此……”他无奈的摇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牢骚冲下肚。
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妘心里不禁觉得怪异。“对了,我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小民游充。”
“瞧你一副懊悔的模样,是为了什么事?”
“这……”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太守不太满意?”
“王爷!”游充突然站起来往地上一跪。“我们以为欧成会是个不错的官,哪知他全是骗人的!”见这人似乎对花崇礼一案有些知悉,刘妘连忙拍拍他的肩,“起来说清楚。”
“是!小的在花大人当太守时,原来是一名侍卫,后来听信小人谣言,连同多位同僚指控花大人贪渎。我们以为欧成当了太守后会更加疼爱老百姓,没想到……唉!真是错看了人。”
原来游充也是当年联名指控花崇礼的人之一,还真是巧。
而他猜的果然没错,欧成一开始就参与其中了。
“这么说来,花崇礼应是受了冤屈?”
“详情我不太清楚,当时大家都说花大人将税收占为己有,只要我们出面指控就可以让他治罪,然后换上一个好官,这是洛阳百姓的福气。我以为他们是说真的,所以才参与。”游充一脸愧疚的说。这几年他慢慢发现欧成的为人,才恍然大悟自己当年被人利用了。
“那你们可有收受贿赂?”
“这……”游充为难的望了他一眼,心里挣扎了下,终于点了点头。
“你们太可恶了!”坐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花映红忍不住骂了出来,“为了一些钱就这样诬陷忠良,你可知我爹娘死得有多冤?”
“红儿!”刘妘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抚。
“她……她是?”游充愣愣的看着她。
“她正是花大人的千金。”
游充一听,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愧疚满怀的道歉着,“小姐,小的知错了,请你原谅!这几年来我一直活在自责中,或许失去儿子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报应吧!”
花映红原本还想开骂,但瞧见他真心悔悟的神态不禁忍下所有的气愤。
“红儿,就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刘妘笑了笑,思索着下一步计划该怎么走。
算来老天爷挺眷顾他们的,让他能如此顺利就找到证人,只要时机成熟,他会让欧成得到该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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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花映红独自待在房里没有出来,这让刘妘纳闷也为她担心,因此在就寝前先到她房里看看。
他推开门见烛火快熄灭,连忙换上新的腊烛,瞬间屋里显得光亮许多。
“红儿?”
他举步朝床走去,瞧见她缩在棉被里。这叫刘妘心生疑云,他立即拉开被子查看,却见她泪流满面。
“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有。”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他拉起她的身子抱到怀里,轻声的哄着。
“我……我只是突然感慨命运乖舛,感慨父母的不幸,人心的贪婪让他们枉送了性命。”如果不是那些见钱眼开的人害了父亲,那么她的一生将完全不一样,就算不是一帆风顺,但也绝不会被卖入青楼。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知道你心里的伤痛,但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苦,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不要你沉浸在不幸的过往,我要你看着眼前、看着未来,我要你笑着迎接每一个晨曦。”
“王爷……”
“唤我妘郎。”刘妘轻吻着她的发,带着柔情攻陷她所有的思绪。
她红了脸,将头倚在他肩膀上,柔声唤道:“妘郎。”
他说得没错,她不该再回想过往的,一切的苦涩已远离,她该放眼未来的日子才是。
多亏有他,否则自己带着满身创痛,如何过完这一生?
是苍天的怜悯吧!
“红儿,今晚我不想回房。”
他的话让花映红一惊,连忙离开他温热的怀抱。“你……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我要留宿你房里。”看着她傻愣的样子,刘妘不禁失笑,低头吻着她的脸颊,“今晚我想要你……”
这回她终于听懂了,雪嫩的脸颊瞬间烧烫起来。
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更教刘妘怜爱,他一把扯下床幔,抱着她纤细窈窕的身子躺在床上。
“ ……妘郎……”
她什么也不懂,虽然待在青楼五年,但她压根不懂男女间的情爱私密,现在她……她要怎么做?一颗心慌乱得紧,她腼腆羞涩的推拒着,却丝毫动摇不了刘妘想要她的决定。
当他知道花映红被抓来当祭天的牺牲品时,心里涌现的惊惧和恐慌是他不曾有过的,他好怕再也见不到她。
原来他是那么的在乎她!不知不觉间,他竟爱她如此深!
就在那一刻,他确定了他的王妃人选。从没有一个女人能教他如此心系牵挂,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渴望,惟独她。
“红儿……”他低沉的轻唤着,伸手解开她的衣衫。她的脸蛋布满红晕,让她的清丽更胜几分,像是香醇的美酒令人未饮先醉。
褪去她的衣裳,那细腻洁白的粉肩引人遐思,刘妘忍不住俯下身吻上她的柔嫩,一路吻到她胸前。
他充满情欲的挑逗让花映红颤动了下,身子不禁热了起来,她羞怯的用手遮掩住胸部的高挺。“我说过我好爱看你羞赧的模样,怛现在我要看的是另一种风情。”他笑着拉开她的手,然后舔上那乳房。
另一种风情?
花映红纳闷的思索,什么是另一种风情?
但她来不及想出个答案,刘妘的双手似在她身上点燃炽热的火焰,让她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虽然难为情,但她喜欢这种亲密的挑逗,她慢慢的学着迎合着他,放纵自己沉沦在这奇妙的感觉中。
“很好,我喜欢你的反应。”
花映红嫣红如醉的神态,更加撩拨刘妘的欲望,他迅速脱掉衣物,颀长的身躯与她的娇躯紧密贴合,爱怜的与她欢爱。
外头的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屋檐、树叶上,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在这美好的时刻,身与心一同交付,沉浸在无尽的欢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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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长安后,我会选个黄道吉日迎娶你进门。”
激情结束后,花映红累得趴卧在床上,浑身虚软无力。刘妘躺在她身侧,边说话边轻抚着她细腻光滑的背部。
她让他喜爱极了!
先是以痴愚的执着攻陷他的心,现在又以她的身体吸引住他的渴望,一向自视甚高的他,此刻只想迫不及待的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
“只要能跟着你,我就满足了。”想起自己的身份,花映红压根不敢奢望能名媒正娶的嫁入王府,那将有损他的威名,不是吗?
“难道你甘愿无名无分的跟着我?”
“名分只是世俗的称谓罢了,只要你心里有我,红儿就是最幸福的女人了!”她翻过身伸手环住他,感受着两人温热的气息交融着。
“但是我坚持,我说过,今生绝不负你!”说完,他吻住她柔润的红唇,忍不住再次要了她。
得此美眷相伴一生,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他怎能不娶她?他心意已决,在回长安后,他会给予她该有的名分与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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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李有达带着霍神医来到村子里,拜见过刘妘后开始为村民把脉诊治,在霍神医的细心诊断下,确定了让村民人心惶惶的病是南方传上来的热病,并非无药可治,只是村子里没有识得此病的大夫,自然只能任由疾病夺命。
在弄清楚病因后,刘妘让霍神医留下来一段日子医治发病的患者,村民感谢得五体投地,也让他得到了民心的拥戴。
处理好村民的事后,他带着花映红回到洛阳。此时李有达派出去查访的人陆陆续续回报调查结果,有的还带回当年接受贿赂的人证,游充也由自愿作证。
在确定欧成设计陷害花崇礼贪渎枉法后,刘妘立刻将他送交廷尉发落。结果欧成被斩首示众,董彩娟则以不守妇道、通奸之罪处以笞刑,赶出洛阳城,终生不得再入洛阳。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花家的冤屈终于昭雪,在离开洛阳之前,花映红要求见花向容兄弟一面,毕竟他们是她的兄长,再怎么不好,她也无法完全割舍掉这份亲情。
刘妘索性好人做到底,赠与他们一笔钱财—让他们做个小本生意,不再困顿的过日子。
带着如释重负的心情,花映红随着刘妘回转长安,一颗心充满了满足与感谢,今生她已不再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