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要不要试用看看?
英苔喷笑出来,瞪著隐含性暗示的轻佻字眼,并不觉得被冒犯,或遭到性骚扰,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他不是恶意的,只是喜欢在口头上占人家便宜。
说来奇怪,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她竟然能这么了解他的为人。
呿~~少来引诱我犯罪,我可是有贞操观念的女人。
远在内湖的梁衫博看著E来的信件,笑到不行。
她早就说过身边已经有要好的男友了,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要她脚踏两条船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可惜,我还想向你炫耀一下我的高超技巧。
将伊媚儿传送出去,梁杉博随兴的将十指交握,搁在颈后,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起一张有点女人味。有点率性的娇颜。
他喜欢女人,更尊重女人,大家交往都是好聚好散,从来没有谁辜负谁、谁抛弃谁的问题,这么多年下来,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都无法让他停下脚步,不是他无情,而是还没遇到让他心动的对象。
瞥见邮件传进信箱,黑眸不禁跟著发亮。
我好烦~~真的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偏偏男友远在美国,朋友又不在,只能一个人对著电脑,吃著刚买的便当。
他低笑一声,飞快的键入一行字。
你可以跟我说啊,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唉,看来我大自作多情了。
☆
我又没那个意思……
☆
那就把你的心事告诉我,说嘛,或许我可以帮你分忧解劳。
等了好久,就在梁杉博以为他们还不能交浅言深,所以不愿对他吐露心事时,她的下一封信又让他重新振奋。
我可以打电话去你那儿吗?这样比较方便,而且我已经打得手酸了。
☆
当然没问题,我的电话是XXXX-XXXX。
当信件E了出去,梁杉博活像初次跟女孩子约会的小男生,有些坐立难安的等待她打电话过来,最后索性来回踱步,猛爬头发。
铃--
梁杉博几乎在响第一声时,就一把抓起无线听筒。「喂!」
「呃,是、是我。」
同样语带紧张、不确定的女声在另一头响起,这让他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他倒进沙发内,晓起二郎腿和她打屁。「来者何人?报上大名!」
「你,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干嘛还故意问?」
她很讨厌说出自己的全名,所以都要朋友喊她的英文名字。
「哦~~原来是祝英苔小姐,真是失敬失敬。」
英苔又好气又好笑,「不客气,梁杉博先生……你够了没?又不是在演黄梅调,能不能正经点?」
「是、是。」笑声仍不断从他唇边逸出。
她轻咳一声。「还以为你今晚又跟美女有约了?」
「本来是有,不过半路被放鸽子了。」
「你也会被放鸽子?」英苔摆明了不信。
梁杉博哀叹一声。「谢谢你的抬举,稍微安抚了下我受伤的心灵,你呢?又在等男友的伊媚儿?」
「你说我是不是该直接打电话到纽约找他?以前他每天都会传伊媚儿给我,可是最近都是两三天才传一封,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要我不要乱想。我不想太大惊小怪,也不想让他感觉到压力……」她越说越小声。
他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患得患失。「你相信他吗?」
「当然相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他要变心早就变了,只是没看到他的人,我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英苔沉吟片刻,间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们同样是男人,如果是你,跟相交多年的女友分隔两地,你会不会背叛她?」
「要听真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好,那我告诉你,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别急,先听我说完。」梁杉博打断她的话。
「我觉得爱情最大的考验,一是时间,一是空间。讲电话、打伊媚儿虽然可以增进感情,终究比不上亲吻、拥抱和做爱等肉体接触。远距离恋爱是对彼此感情最好的试炼,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将来结婚也很容易出轨;不过我也认为两地分离最大的课题并不是距离,而是信任,最后搞垮爱情的因素往往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嗯……我懂了,你是要我相信他会对我忠实。」
「但你也要明白一点,男人外表看起来坚强,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很脆弱的,当他感觉寂寞孤单,就会渴望自己所爱的人陪在身旁,也许他现在正需要你,想听到你的声音。」
他用男人的观点分析给她听。
「多信任、谅解他一些,少胡思乱想一些,而且千万不要未经查证就给对方乱扣帽子,这样对对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点,你要是真的想他,纽约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搭个飞机就到了。」
她沉吟半晌。「现在美国是白天,他应该在公司,我等明天早上再打好了,我也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梁杉博轻笑。「那就打啊,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谢你听我诉苦,」英苔微窘的说。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都开著,欢迎你随时来跟我倒垃圾。」
「那……晚安。」
「晚安。」
将听筒放回原位,英苔在床上躺平,今晚终於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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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台湾和纽约的时差约十二小时左右,今天又是下午两点的班,所以英苔特地提早起床打电话。
嘟嘟……响了好几声,期待听见男友惊喜交集的声音。
「哈罗?」是个女人的声音。
英苔当场愣住,头皮瞬间发麻。
「哈罗?」
这个声音她绝不会认错的,「晶钰?」
对方突然静下来。
「谁让你接我电话的?」
接下来,是个英苔熟到不行的男性嗓音,微带困意,似乎刚被电话铃声吵醒。
下一秒,电话陡然被切断了。
听著无线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声响,英苔僵坐在地板上,脑袋一片空白,久久无法恢复正常运转。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晶钰会在男友家中?
你真的不担心毛舜远变成劈腿族?
男人都不能相信,你最好也到美国陪陪他……
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男人不会偷吃就不是男人了……
我们是好姊妹,所以我会帮你盯牢他……
她不想往坏的方向去想,可是发冷的四肢,让她的心脏都在微微打颤,不由自主的抱住膝盖,想把自己缩起来。
这时,手中的电话霍地响了,让她惊跳一下,不想去接,可是对方不肯死心,连响了二十几声。
「喂?」她怯怯的开口。
「洁西卡,刚刚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吗?你不要误会,晶钰只是暂住在我这里--」
「她为什么会暂住在你家?」英苔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她告诉我要带团出去,那些团员呢?难道让他们自己搭飞机回来吗?」
毛舜远一时哑口无言。「她……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下个月我有假可以回台湾,我们先去公证,等以后再补请客。」
她的心好乱,分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洁西卡,我好想你。」
英苔咬住下唇,登时鼻酸眼热,「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她想要亲耳听他说出来。
「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对你的心也一直没变过,你知道的不是吗?」
在他殷切的表白当中,电话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然后听到他厉声的吼叫。
「够了!你在干什么?」
「你没有良心……」
模模糊糊的,英苔可以听到萧晶钰对他又哭又叫,她整颗心都往下沉。
她想逃避事实的真相,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可以维持现状,可是心痛如绞的滋味让她无法漠视。
「让我跟晶钰说话……」那是她的好姊妹、好同学。
毛舜远断然的拒绝她的要求。「你不需要跟她说什么,我跟她之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可是有欲望不是吗?」英苔心寒的问。
梁杉博说得没错,文字和语言是抵不过肉体的接触。他可以嘴巴上说爱她,身体却能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光是想像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上床,英苔就觉得想吐。
「你听我说,我承认自己一时糊涂,加上她又存心引诱我--」
紧接著电话里又是一阵激烈的争吵。
两人吵得很凶。
英苔觉得自己好像是局外人,听著他们在电话那一头争辩,指责对方并没有拒绝,而且还热情的回应。
感觉麻痹了,她的心似乎不像刚开始那么痛。
☆
切断电话,她无意识的按了几个号码。
「喂?是哪位?」梁杉博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用跑的来接。
找到可以哭诉的对象,英苔一时悲从中来。「呜呜……」
「呃?!」
梁杉博听见女人的哭声,脸上出现好几条黑线。
惨了!她到底是谁?是他前一任的女友,还是前前一任?前前前一任?
「有话好说,你先不要哭,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呜哇……」她哭得更伤心了。
梁杉博试探的轻唤。「呃,安妮?」
「呜呜……」
嗯?不是。「那么就是辛蒂?」
英苔用力擤著鼻涕。「呜……」
又不是。「我知道了,你是摩妮卡对不对?」
「哇哇……呜……」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这么花心。
他耳朵快聋了,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来。
「你有这么多女人,小心得爱滋病!」英苔迁怒的咒骂。
梁杉博总算认出她的声音,会这么骂他的女人,全天下只有一个。
「原来是你啊,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你不要玷污了人家梁山伯的名声,他可是被传颂数十年的痴情种子,结果在你身上就变成花心大萝卜。」
「祝小姐,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我哪时候花心让你看见了?」他非重振自己的声誉不可。
英苔不自觉的和他斗起嘴来。
「还敢说没有,三天两头跟不同的女人约会,不是花心是什么?现在这个社会真是越来越乱了,大家都喜欢搞一夜情,要不然就是找妓女,也不想想现在染上爱滋病的有多少人口?那些当丈夫的把病带回去传染给妻子,倒楣的还不是我们女人!」
他拍了拍胸脯给她挂保证。「这点你尽管放心,我从不找妓女,而且每次都有做好完美的保护措施,还有每年定期健康检查,所以绝对不会有问题。」
「很光荣吗?」她瞪眼。
梁杉博干笑两声。「是谁惹我们祝小姐哭成这样?」
「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鼓励我打电话到美国,我也不会知道舜远他……呜呜~~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我该怎么办?」
「他怎么了?该不会……」他有不好的预感。
她哭得太凶,连打了几个嗝。「他居然背著我跟别的女人上床,还被我捉奸在床!」
「捉奸在床?你亲眼看到?」除非她有千里眼。
英苔将鼻水又吸了回去。
「我听到可以吧?那支电话就在舜远的房间,我打过去被女人接起来,而且舜远的声音又像刚睡醒的样子,这不叫捉奸在床又是什么?你给我说!」
他嘴角抽搐著,不让自己笑出来,「是,是,你说得是。」
「更过分的是,他什么女人不好上,偏偏上我最好的朋友,他们一块背叛我,我好像是个白痴,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呜呜~~」说到伤心处又泪洒当场。
梁杉博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上班就要迟到了,可是听她伤心的口气,教他怎么走得开!
「好,我明白你受了委屈,只不过是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嘛,凭你的条件,换一个就好。」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吗?」英苔当场给他吐槽。
摸了摸鼻子,只能自认倒楣,不想跟失恋的女人争辩,因为输的人一定是他。
「不要难过了,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事实,晚上我请你吃消夜。」
她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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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腰又痛了?」
下午预约的客人较少,她们才有时间吃饭,否则一忙起来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
英苔朝简珊珊挤出一抹笑。「不是,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偷吃,这种事说出来很丢脸,她真的说不出口。
「是不是跟你的阿娜答讲了整晚的电话?我很了解你的心情,毕竟女人比较缺乏安全感,男朋友一个人在美国,总是会担心他会不会变心。」
英苔看著化妆镜中睡眠不足的眼眸。「男人都是那么禁不起诱惑吗?」
「我觉得这要因人而异,」
吃完桌上的拉面,简珊珊点了根菸,风情万种的抽著。
「像我,就是太爱我男朋友了,有次发现他除了我居然还有别的女人,我气得想一刀杀了他,可是当他跪下来向我认错,还说愿意跟对方一刀两断,我还是原谅了他。」
「你不认为这样很委屈吗?」英苔不解。
觞珊珊笑睨她一眼。「不然怎么办?要是真的离开他,我一定活不下去,所以只能这么做,可是……我也明白他还是会再犯,不过只要他最后还是回到我身边,我想我还是会继续跟他在一起,女人就是这么傻。」
同事的遭遇让英苔好迷惘、旁徨,
她和毛舜远认识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感情,可是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曾经和自己的好姊妹上床,这个疙瘩会一辈子存在他们之间。
「洁西卡,你的电话,美国打来的。」外头的同事进来叫她。
英苔一愣。
「一定是你的阿娜答打来的,快去接吧。」简珊珊笑说。
犹豫了几秒,她才起身去接。「喂?」
「洁西卡……」是萧晶钰,口气满是乞求。「我在机场等补位,只要有机位就马上回台湾,到了之后,可以出来跟我见个面吗?」
「……好。」虽然不愿意,还是答应了。
「谢谢,再见。」
她呆呆的放下听筒,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到店经理身边。
「瑞塔姊,我晚上想请假。」
她想找个人说话,不然真的会疯掉,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人选就是梁杉博了,不知为什么,他让她觉得能够依靠……
「请假?!」店经理拔尖的叫。「你最近是不是私事太多了?为了你要去做复健,排班都得照你的时间,现在又要请假,不要以为客人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准!」
没有再极力争取,英苔又沮丧的飘回休息室,没过多久,预约的客人上门了,让她得以转移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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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我们先走了。」
「明天见。」
只要是上晚班,梁杉博总是最后一个离开。
独自待在个人治疗室内收拾一些用过的毛巾,全部丢进篮子里,明天清洁妇自然会来拿走。
他关了灯出去,所有的同事都下班了,四周变得好安静,正打算打通电话给英苔,看要约在哪里见面比较方便,巡逻的警卫走了过来。
「梁组长还没下班?」
「我马上要走了。」
警卫点头。「梁组长,你好像有朋友在一楼侧门等你。」
「朋友?」他不记得跟人有约。
「是个短头发的漂亮小姐,我有问她姓什么,可是她不说……欸,梁组长?」
梁杉博无法控制自己的嘴角往上扬,笑意盎然的转身往楼下就跑。
冲出复健中心,他著急的四处找人,然后……他看到她,就坐在中庭花圃旁,低垂豪首,闷闷不乐,连他走近都没注意到。
他得想办法逗她开心才行!
「咳咳……」他假咳两声。
英苔下意识的抬眼……
「梁山伯一心要把英台访啊,英台访啊,离了书房下山岗,下山岗,下山岗,访英台上祝家庄,眼前全是旧时样……」他有模有样的模仿凌波的书生样,手在空中比划著。
英苔先是错愕,接著便被他的怪腔怪调给逗笑了。
「回忆往事喜又狂,竟不知她就是女红妆……出了城,过了关,她说我为妻子把山下,她说那比目鱼儿兄弟一般样……」
她捂住红唇,笑个不停。
梁杉博无视身边已经有人围观,唱上了瘾。
「下了山,到池塘,她说鸳鸯俩呀俩成双……(附注:以上歌词皆为李隽青所作)啦啦啦……下面的歌词我忘记了。」
「噗!」英苔笑得眼角都泛湿,观众也给予他掌声。
他抱拳答礼。「谢谢,谢谢。」
英苔赶紧连拖带拉的把他带离原地。「快走,好丢脸喔,我以后不敢来了。」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耍宝!心里却蓦地泛起一片暖意。
「喂!」梁杉博佯怒。「祝小姐,你太过分了,我这么卖力在表演,你居然说丢脸,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吗?」
「谁教你无缘无故唱什么黄梅调?」说完,她自己又笑弯了腰,「不过唱得还满不错的。」
「哼,算你会说话。」
他决定放她一马,边拉著她走,边跟著她说话。
「我妈年轻的时候最爱看梁山伯与祝英台了,而且总共看了五十几遍,简直可以倒背如流,只要凌波回台湾来公演,她无论如何都会去看,害我们三兄弟从小就得被迫跟著她哼哼唱唱。
「所以我在猜,我妈一定是因为我爸刚好姓梁才答应嫁给他的,还给我取这种好笑的名字,害我从小被人耻笑……走这边,我的车在停车场!」
「要去哪里吃消夜?」
「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