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楚胜衣带着长孙凌云回到商国。
才刚踏进皇城,大批的侍卫、御林军便围了上来,随后侍卫大臣庄和亲自夹迎,将楚胜衣及长孙凌云迎往自己的住所,让两人梢事休息梳洗一番。
就在两人安安静静,心满意足地吃着几天来最丰盛、最象样的一顿饭时,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
只听到一个女子叫道:「我要见胜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胜哥!」
「郡主,殿下正在用膳,实在不好打扰,请郡主稍候,待殿下用完膳再……」
「我不管,我就是要见胜哥,管他在做什么!让我进去,我要见胜哥!」
「可是郡主,殿下长途奔波,人马疲累,实在需要好好休息,郡主不妨……」
这时,听得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拦阻我?你活得不耐烦吗?我说要见就是要见,你啰唆那么多做什么?滚开,胜哥在哪里,我要见他!」
「郡主、郡主!妳不能进去,殿下正在休息,郡主!」
楚胜衣闻言,眉头微微一拧,放下碗筷说道:1庄大人,没关系,让郡主进来吧!」
话声刚落,一道淡蓝色人影已然飞奔过来,「胜哥,胜哥!」
哪知道就在那道人影往内奔的同时,另一道红色娇小的身影也倏地往外窜,然后便听到一声尖叫,那道淡蓝色人影就这么飞了出去,重重撞上门口的太湖石,再落在地上。
「哎哟!好痛!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睛的该死东西,撞得我好痛啊!」
长孙凌云双手扠腰,笑嘻嘻地看着披头散发、屁股着地的慕容芷,「哎哟!原来是咱们黑心又没人爱的大郡主,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这个走路不长眼睛的该死东西撞了妳!郡主,妳的屁股还好吧?没裂成四半吧?」
乍见长孙凌云,慕容芷气得脸都歪了,「妳……又是妳!」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反正我是没长眼睛的该死东西,既然没长眼睛,又只是个『东西』,当然就不会分辨自己在哪里了,当然就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譬如这儿!」
说着,长孙凌云往后一蹦,亲热地揽着楚胜衣的手,还存心气死人的说:「胜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楚胜衣还来不及说话,慕容芷已然奔了过来,眼泪鼻涕齐下。
「胜哥,我终于见到你了!胜哥,胜哥!」
长孙凌云见状,双手一张,挡住慕容芷,「站住,妳只能到那儿,再过来的话,我就对妳不客气了!」
慕容芷又气又急又痛,伸手就想推开长孙凌云,「走开!不要妳这红衣妖女多管闲事……哎哟,好痛,我的手好痛!妳……妳这小妖女又对我做了什么?」
长孙凌云嘻嘻一笑,满脸的古灵精怪,「我已经告诉妳不要过来了,是妳自己硬要冲过来的,怎么能怪我?黑心又没人要的坏郡主!」
慕容芷长这么大,从没让人这样欺负过,而且还是在楚胜衣面前,所以这口怨气她怎能吞得下去?
只见她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住落下,身体不住颤抖,看上去又柔弱又可怜,「胜哥,你……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再欺负我?」
长孙凌云哈的一声,「欺负妳又怎样?比起妳差点要人命的那一箭,我这已经很客气了,还敢跟胜哥告状?告诉妳喔,胜哥他不要妳了,胜哥他说……」
楚胜衣忍不住摇头,「好了,云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说话总要留个三分余地,不要把话说死,知道吗?」
长孙凌云本还想说个几句刺激一下慕容芷,可一瞥见楚胜衣严厉的眼神,气焰登时小了不少。
楚胜衣微微一笑,柔声道:「云儿,我有话和郡主说,妳先到前面的花园走走看看,嗯?」
听见他要和她单独说话,长孙凌云的嘴顿时嘟得半天高,「可是她……」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浑然不觉这是何等亲密的动作,「听话,我说完话就去找妳。」
长孙凌云不高兴地看看慕容芷,又看看楚胜衣,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好吧!那我先去花园逛逛,再到厨房走走,然后做几道你喜欢吃又可以顺便补身子的菜等你来!」
长孙凌云一走,慕容芷旋即扑进楚胜衣怀中放声大哭。「胜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好?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
楚胜衣推开她,「郡主,别这样,这会让大家看笑话的。」
「笑话?大家早就在看笑话了,我又何必在乎多一、两个笑话让人看!」
楚胜衣知道她说的是自己退婚,更在众目睽睽下与长孙凌云结为夫妻一事。「郡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楚胜衣也不想再多作解释。」
「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已经听夏太医说过,是轩辕廷逼你,让你不得不答应,对不对?」
楚胜衣眼睛一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到楚胜衣的神情,慕容芷认为自己猜对了,「胜哥,我知道那妖女救了你一命,所以你为了报答她也回救她一命,但有必要退婚吗?」
「唉!郡主,云儿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见死不救,也不能负她。再说,轩辕廷不只拿云儿的命相逼,他还要我解除和妳的婚约,妳知道吗?」
「解……解除婚约?」
「是,他喜欢妳,想娶妳为妻,我想这点妳应该早知道才是。」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是胜哥你啊!」说着,慕容芷又扑进楚胜衣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他,「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一直想缘给你的!」
这回楚胜衣没有推开她,只是轻叹口气,「对不起,我已经和云儿成为夫妻,也答应要娶她为妻,所以我……」
慕容芷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答应要娶她为妻又如何?你也答应过要娶我为妻,不是吗?况且你是太子,要三妻四妾何难之有,为什么……」
「我说过轩辕廷的条件是退婚。」
「我不管轩辕廷有什么条件,我只问你,你是真心想退婚吗?真心想娶那个小妖女吗?」
「我……」楚胜衣微一拧眉,思索着措辞,「在我心中,不论是妳或是云儿,都是独一无二,都值得人好好疼爱。虽然我可以三妻四妾,但我认为,那对妳或对云儿来说都不公平。郡主,妳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他没再往下说,可意思却再清楚不过。
慕容芷看着楚胜衣,眼睛逐渐瞪大,「这么说来,你是真的要娶她了?」
楚胜衣也看着她,缓缓点头。
「你……你喜欢她?」
楚胜衣愣了一下,还是点头,「是,我喜欢她。」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对不起,郡主,是我负了妳,妳就当作从没认识我这个人好了!」
慕容芷瞪着楚胜衣,眼中有失望、有愤怒,「没认识你这个人?为了你,我离乡背井,抛下一切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小妖女,要我当作从没认识你?你……你好狠的心啊!」
楚胜衣默不作声地站着,而这比任何言语都来得伤人。
慕容芷狠狠一点头,「好,楚胜衣,既然你先无情,那就别怪我慕容芷无义!我要你后悔,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说罢,慕容芷转身奔了出去。
看着慕容芷离去的背影,楚胜衣虽然对于自己终于把话说清楚而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他心中竟不断泛起一种不祥的感觉,且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将那种感觉拂去。
难道说……
望着远方,楚胜衣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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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楚胜衣从御书房出来,远远便瞧见廊下的夏济生。
「见过殿下!」夏济生略略一躬身,手中提着药箱,等着楚胜衣过来。
「等很久了?」楚胜衣问。
「不久,正好可以透透气。讨论得如何?」
夏济生问的是楚胜衣和慕容芷解除婚约,另娶长孙凌云一事。
虽然长孙凌云身分尊贵,又救了楚胜衣一命,于情于理,都绝对有资格当太子妃:问题是,一旦楚胜衣真娶了她,就得自动退位,但以楚霈对楚胜衣的钟爱,是绝对没有办法接受这种结果的。所以这几天父子两人和朝中大臣都关在御书房中讨论此事,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还是莫衷一是,还有得头疼。对了,郡主如何了?」楚胜衣边走边问,身后一群随从忙跟了上来。
自从被楚胜衣退婚后,回到南秦的慕容芷便一病不起,期间轩辕廷虽派过无数太医诊治,奈何皆无起色,所以只好求助于楚胜衣,希望能让夏济生去看看。这天便是夏济生从南秦回来的日子。
夏济生摇摇头,1毫无起色。」
1毫无起色?」
「是,毫无起色。她素来骄纵蛮横、自尊自大,要什么有什么,人人都怕她、畏她,可她却连连在长孙姑娘手上吃亏,而现在你又为了长孙姑娘和她退婚,这想要她不病都难!」
楚胜衣淡淡一扯嘴,「在那种情形下,我有什么选择呢?」
夏济生停下脚步,怀疑的道:「是吗?」
楚胜衣也停下脚步看着夏济生,「什么意思?」
夏济生抬起头凝望廊下所悬挂的宫灯,脸上透着一丝诡异,「别人不了解你,或许会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你只能做那种选择,但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楚胜衣眉头一拧,定定瞅着夏济生,一语不发。
夏济生回过头,「你这个人看似随和温文,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还有主见。因此,如果不是出自你的意愿,那么即使是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亲自下令,甚至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你,也很难左右你的决定,不是吗?」
楚胜衣眼中精光一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指着不远处水泮边、那坐在石头上的红衣小人影说道:「你瞧那丫头在做什么?」
夏济生顺势看去,只见长孙凌云正窝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忙碌地缠着东西,他不禁皱起眉头,「她想做什么?钓鱼吗?这湖里的鱼一向没人钓得起来,她想怎么做?」
楚胜衣嘴角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浅笑,「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夏济生点头,带着满心狐疑随同楚胜衣来到湖畔。
两人才刚靠近,长孙凌云便跳起来直扑楚胜衣怀中,小手紧紧抱住他。
「胜哥,你来得刚刚好,我正想钓鱼呢!我们一起来钓鱼!」
楚胜衣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拨去她额上微乱的发梢,又帮她扶正了有些歪掉的发簪,「这湖里的鱼没人钓得起来的;再说妳手无钓竿,又没有钓线,想用什么钓鱼呢?」
长孙凌云嘻嘻一笑,「就是因为知道钓不起来才要钓,如果轻轻松松就钓得上来,那有什么好玩的?」
楚胜衣剑眉一扬,「喔?妳想怎么做?」
长孙凌云拿出一小卷线,「用这个。」
楚胜衣一愣,这不是……她身上穿的背心的金蚕丝线吗?
一旁的夏济生也认了出来,失声道:1这是金蚕丝线,妳想用金蚕丝线钓鱼?」
长孙凌云还是笑嘻嘻的,「是啊,金蚕丝线刀剑不入、掌气不伤,用来钓力大无穷又狡猾的铁背鱼,可是绰绰有余呢!」
这下夏济生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这丫头居然看出湖里养着铁背鱼?想那铁背鱼只产在月牙泉,别说见过,连听过的人都不多,更何况是年纪轻轻如她?而且铁背鱼气力极大,对饵极为挑剔,纵使宫里上不想过诸多方法,却从没有人成功钓起来过,可她现在居然想用金蚕丝线钓铁背鱼?
至于楚胜衣,只是淡淡一笑,因为他早见识过长孙凌云的聪明古怪,知她一定另有作法。
所以他问:「那钓钩呢?」
只见小丫头歪过小脑袋瓜说道:「胜哥,你帮我把耳环解下来。」
楚胜衣伸手,轻轻解下耳环递给她。
长孙凌云接过耳环,拔掉耳环上的珍珠,然后把金蚕丝线绑在耳钩上交给楚胜衣,「这下就有钓线也有钓钩,可以钓鱼了吗?」
楚胜衣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激赏,这丫头好聪明、好巧思,竟能在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的瞬间变出钓线和钓钩?
夏济生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丫头……这丫头聪明得紧啊!单她这份聪明,就已经不是慕容芷,甚至是其他女人所能比得上的,更遑论容貌与出身了。
虽然她刁钻、古怪,动不动就下毒恶作剧,可却戏而不谑、无伤大雅,又绝不害人性命,比之慕容芷的骄纵、蛮横、不讲理,动辄鞭打宫女、太监,甚至动辄要人性命来说,可是好上太多太多了!无怪乎倔强如楚胜衣、高傲如楚胜衣,会弃慕容芷而选择她了!
就在夏济生神情闪烁地想着时,又听到楚胜衣问--
「可是没有饵,还是钓不到鱼,怎么办?」
长孙凌云笑瞇瞇的,小脸上尽是得意,「铁背鱼非一般鱼,用一般方法是钓不到的。不过我这方法却是专钓铁背鱼的,胜哥只要试试就知道了。」
楚胜衣点头,依言将线甩了出去,然后在湖畔坐了下来,静待鱼儿上钩。
一旁的夏济生也跟着坐下,一面观察楚胜衣钓鱼,一面盯着长孙凌云看,满脸的怀疑与阴晴不定。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世事也是无奇不有,就在某人心存怀疑之际,鱼上钩了!
看着那活蹦乱跳、钩在耳环上的鱼,楚胜衣不仅诧异到极点,也对长孙凌云又多了一丝欣赏与信服。
长孙凌云神气地说:「古有姜太公离水三寸钓无饵鱼,现在则有楚胜衣以金蚕丝线钓铁背鱼。胜哥,你可留名千古啦!」
楚胜衣哈哈一笑,甩开铁背鱼,伸手将小丫头拥入怀中,顾不得身旁有众多人围绕,滚烫的唇便堵住她的。
「云儿,妳真是聪明,这没人钓得上来的铁背鱼,竟然被妳钓上来了!」
长孙凌云双手环住楚胜衣的颈项,骄傲地嘟哝:「人家还有很多很好玩的把戏没给你看呢!胜哥,你要不要看?」
楚胜衣又低下头吻了吻她,「还不要,我想先做一件事。」
她半挂在他身上,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什么事?」
「这件事!」他啄了她一下,「还有生孩子的事!」
他抱起长孙凌云往寝宫走,一面交代道:1今天下午我什么人都不见,也不准任何人到未央宫来,知道吗?」
「知道了,殿下!」
目送楚胜衣和长孙凌云离开,夏济生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一滴雨滴在脸上,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他……他是怎么了?居然为了一个小丫头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纵使她再怎么聪明,毕竟仍只是一个小丫头,一个根本没有长大的小丫头!一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难道他还对付不了吗?
是啊!对付这样的小丫头,难道他想不出办法?
不,他当然有办法,否则哪能留在楚胜衣身边这么久?他不但有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还是那丫头自己给的!
想到这儿,夏济生望向未央宫的脸露出了阴沉沉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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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凌云窝在末央宫后头的小厨房里,开心又专心地熬煮着七星草,因为七星草可是延年益寿、难得一见的大大大补药呢!当然,她还加了其他十来种的药材配合,好帮楚胜衣补补身子,让他吃了身强体壮、健健康康,然后他们一起生上九个宝贝,继承敦煌九天,再一起无灾无病到白头。
想到可以和楚胜衣白头偕老,长孙凌云真是连作梦都会笑。
她一边熬药,一边哼着曲儿,「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毅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元好问这首「摸鱼儿」词境愁苦、词意绵长,可是长孙凌云现在心情愉快,所以唱得欢天喜地,开开心心,和「愁」字完全搭不上边,和「苦」字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至于「绵长」,那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直如关西大汉高唱「念奴娇」般古怪荒诞,可她长孙大姑娘完全不理会,依旧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地哼唱着。
此时,夏济生的声音响起:「好高的兴致,好雅的词意,可惜过于愁苦,似乎和长孙姑娘的心境不大相符。」
长孙凌云横了夏济生一眼,骄傲又鄙夷地撇撇嘴,「要你管!姑娘我高兴唱什么就唱什么,干你屁事?」
她口没遮拦地嚷嚷着,同时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瞪,因为她讨厌这个夏济生,非常非常讨厌他。虽然她根本不认识他,而他也从没得罪过她,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讨厌他,讨厌他的一切,讨厌他看自己的眼神,尤其讨厌他看楚胜衣的眼神,甚至讨厌到想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
可是娘说不可以随便挖人眼睛,胜哥也交代过自己好几次,在皇城里绝对不可以淘气,不可以乱下毒、乱发脾气,以免破坏两人的婚姻之途,更破坏大家对敦煌凤宫的神圣印象,要不然……
长孙凌云恶毒地想着各种凌迟夏济生的点子,/心底暗暗地把几百万万个臭鸡蛋全送给了夏济生和他的一百二十代祖宗。
夏济生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自然不干我的事,而且我只是一个小小太医,怎么敢管未来敦煌凤宫主人,更是未来商国太子妃的事呢?」
长孙凌云哼了声,意思是说: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可夏济生显然没有长孙凌云的聪明剔透,自然也猜不中她的心事,看不懂她的眼神,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而且还很不识相地说:「长孙姑娘,御书房里正在讨论长孙姑娘和太子殿下的事呢!」
听到御书房正在讨论自己的事,长孙凌云微微一愣,继而装作不在乎,继续熬煮她珍贵稀有的宝贝七星草汤。
夏济生微微一笑,「大家对于商国能和凤宫联姻都很高兴,但对于太子殿下必须放弃一切才能入主凤宫感到可惜,所以正集思广益,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长孙凌云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着他。
「长孙姑娘可能不知道,但我自幼跟着太子殿下出入宫廷,可从没看过太子殿下那种焦虑、急躁的样子,因为他真的很喜欢长孙姑娘,拼命想说服其他人,偏偏那些人都是些老顽固,就算天塌下来、地陷一个大洞,也不见得能撼动他们的心志,更何况是太子殿下?」
听到楚胜衣无法说服朝中大臣,长孙凌云不禁紧张起来,「那现在呢?」
「现在太子殿下正和苏大学士激辩,因为苏大学士是皇上的肱股大臣,皇上一向最听他的话,偏偏他又是最固执,把长孙姑娘看成了邪魔歪道,让太子殿下伤透脑筋,连着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所以……」
不等夏济生说完,长孙凌云早按捺不住冲了出去,想去找那个顽固的苏大学士算帐,在他脸上砸两万万个臭鸭蛋。
眼看着小丫头冲出去,一抹诡异的笑浮现在夏济生脸上。
他定定看着长孙凌云费尽心思熬煮的药,正想走上前时,长孙凌云的声音突然响起。
「臭太医,你要是敢动我的药一下,信不信我马上让你七孔流血,全身烂光光?」
夏济生一愣,缓缓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手扠腰的长孙凌云,「我……我怎么敢呢?这是给太子殿下的药,我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至于在太子殿下的药里下功夫吧?」
长孙凌云骄傲一哼,神气的道:1谅你也不敢!」
夏济生略略一躬身,目送长孙凌云离去:然后他又把视线转到炉火上的药,静静看着。
半晌,他掀起药壶盛了一碗,然后端着这碗药来到议政殿后面的小书房,对着正在查看书籍的楚胜衣说:「我熬了碗药,你过来喝了吧!」
楚胜衣头也不回的道:「你先放着,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再说。」
夏济生来到楚胜衣身后,「你在找什么书?」
1袁康的越绝书。」
「越绝书在我这儿。」
「在你那里?快,拿给我……」楚胜衣想也不想便回过头,却恰恰撞上夏济生凑过来的脸。
他微微一愣,正想避开时,夏济生突然凑上前堵住他的嘴。
楚胜衣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没想到要推开夏济生。
这时,长孙凌云无法置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胜哥,你……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楚胜衣大惊失色,连忙想推开夏济生。
夏济生说道:「这还需要问吗?妳不是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济生,你……」楚胜衣瞪着夏济生,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长孙凌云大叫一声,宛如一朵红云瞬间消失了踪影,留下满脸错愕的楚胜衣与阴沉沉的夏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