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马车走去,在靠近时看到伍叔拿了帖药给小春,小春又把药塞回到伍叔手中,两人就这样为了帖药几乎要起争执了。
“小春,不得对伍管事无礼,伍管事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
岳凝儿来到马车旁,吩咐着小春。
小春看向岳凝儿,“二少奶奶,你真要喝这药吗?”
小春为什么会这么问?为什么这药是给她喝的?岳凝儿看向伍叔,“伍叔,这药是给我喝的吗?”
伍叔为难的看了岳凝儿一眼,其实他更喜欢由岳凝儿来为慕不凡生养孩子,但他家主子喜欢的人是江诗瑶,甚至已做出过承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二少奶奶,这药确实是要给你喝的。”
“伍叔,我很好,不需要喝补药,谢谢你的关心。”岳凝儿还以为是补药,只因慕不凡曾说过很担心她会累坏身子。
“二少奶奶,那才不是补药,要真是补药,我早就拿去厨房煎了。”小春忿忿的说。
不是补药,那是什么药?以岳凝儿的细心聪明。她还是没有想到这药会有蹊跷——只因她压根没想到慕不凡竟会不让她生养他的孩子。
她疑惑的问:“伍叔,这是什么药?我需要吃这药吗?”
伍叔顿了一下才回道:“二少奶奶,这是二少爷交代要你喝的,你让小春把药拿去厨房煎了吧!”
伍叔技巧的回话让岳凝儿愈听愈不懂,正想再问个清楚,江诗瑶的声音已经响起——“伍叔,你就直说那是避妊药就好了,干嘛拐弯抹角的?”
避妊药!这药是避妊药?慕不凡交代她要喝下避妊药?换句话说,慕不凡并不想让她生养他们的孩子是吗?怎么会这样?这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岳凝儿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点,整个人几乎要听傻了!
江诗瑶看了傻住的岳凝儿一眼,她一点都不同情,还从伍叔手上拿过药包递给小春,残忍的说:“快拿去厨房煎了。”小春不肯接过,闪到岳凝儿身边,“我不去,我们二少奶奶也有权利生养孩子!”
“放肆的丫头!是向天借了胆了吗?”江诗瑶恨恨的骂道:“她是有权利生养孩子,但我告诉你,二少爷可是承诺过我爹,说我会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也是唯一能替他生养孩子的女人!”
慕不凡对江老爷做出这样的承诺,岳凝儿是能理解的,毕竟江诗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若没个保障,怎么可能为妾?
她现在无法理解的是,既然慕不凡对江老爷曾做出过这种承诺,为何还要跟她恩爱呢?他难道不知道恩爱过后要她喝药,这样会很伤她的心吗?
她是有自知自明,慕不凡迟早会离开茶茶谷,很可能下次她再见到他会是一年后的事了,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怎么可以要她喝避妊药?
他这么做,会不会太狠心,也太残忍?
她懂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么做会不会伤到她的心,他只是随心所欲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他甚至连时间都算好了——前几天他就只是抱抱她、亲亲她;但昨晚他却直接来和她一起睡,是因为他知道今早伍叔会过来!
她怎会以为慕不凡已对她产生了情意?他不过是因为江诗瑶不在他身边,找她这个也是他女人的女人来排解他的寂寞罢了!
没想到向来细心的她竟没发现到这一点,还傻傻的让自己对他产生了爱意,她怎么可以对一个轻浮对待她的男人产生爱意呢?
“来人!”江诗瑶大声喊着,这个小春不去煎药,但茶茶谷里的工人可多着呢?还怕没人煎药吗?
“府里的二少奶奶,就算你把人叫来也没用,这茶茶谷里的人要是知道这包药是什么药,就不会有人煎这包药的!”
闻言,江诗瑶忍不住又骂出声,“这茶茶谷里的人是全都想造反了不成?他们领的可是二少爷的工资,并不是岳凝儿那个女人的。”
“伍叔。”岳凝儿突然出声,而因为刚回过神,她的声音还很不稳。
“二少奶奶。”伍叔连忙回应,心底也很心疼着岳凝儿。
“这药……确实是……二少爷交代要我喝的吗?”问得心很痛、很痛,可岳凝儿还是有必要再确定一次。
明知岳凝儿之所以会再问一次,就是希望能听到不同的答案,但伍叔却不得不据实以告,“是!”
伍叔的回答让岳凝儿已经很痛的心又揪疼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否则她很有可能会晕倒!
也多亏这口气,她才能说出话来,“小春……把药拿去煎了……”
小春一听,讶异得不得了!“二少奶奶,你不能喝啊!你去跟二少爷说你也有权利生养孩子。”
“小春,听话,把药拿去煎了。”岳凝儿再度交代。
小春即使再不愿意,也不会违背岳凝儿的命令,于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抢过药包,很不情愿的举步往厨房走去。
“小月。”江诗瑶连忙喊着她陪嫁的贴身丫鬟小月去盯着小春煎药,以免小春为了自己的主子而暗中搞鬼。
这时慕不凡已撑着拐杖出现在庭院,他现在已可愈走愈远,只是还需要拐杖辅助就是了。
不过他很少走到庭院里,若不是他听到不只一辆马车声进入庭院,又好像听到江诗瑶的叫喊声,他是不会走出来的。
而来到庭院,当真让他看到了江诗瑶,而岳凝儿、伍叔及小春也都在,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尤其是江诗瑶和小春的音量让他判断出她们正在吵架。
这两人为什么吵架!他当然得问个清楚。“你们是在吵什么?”
闻声,江诗瑶朝慕不凡看去,竟看到他愿意用拐杖让自己站起来走路,不禁又惊又喜的喊着,“不凡!”
其实她是乐见慕不凡好起来的,那样的话,他就会像以前那样的疼宠她、顺着她,她就可以不去想她的表哥了。“人家好想你,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人已来到他身边,亲密的往他身上贴着。
“不凡,刚才那个叫小春的丫头竟敢没大没小,要她去煎药,她居然敢大胆对着我顶嘴,你马上把她给辞了!”江诗瑶立刻告起小春的状来,她若不把小春给辞了,她的威严何在?
没想到江诗瑶竟会告小春的状,以慕不凡疼宠江诗瑶的程度,小春很有可能会丢了工作,这让岳凝儿原已够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白了。“小春是因为护主心切才会这样,小春没错,错的是我,那药我会喝的!”
“那药你本来就该喝,而那丫头也该被辞退。”江诗瑶恨恨的说完,口气接着一转,撒着娇对慕不凡说道:“不凡,你刚才不是在问我们吵些什么吗?我跟你说,就是她一副不想喝药的样子,她的丫头就不肯去煎药,还敢大胆的顶撞我。”
“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为了保护小春,岳凝儿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她优雅的对着江诗瑶福身道歉。
慕不凡从刚才就发现岳凝儿的脸色显得异常的苍白,这让他看得很心疼——是因为她不想喝药的关系吗?
他身为男人,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让女人怀孕,也因此他完全没考虑到岳凝儿的想法,也觉得自己无须问过岳凝儿,他以为自己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若非他已承诺过江老爷,他绝对会很乐意让岳凝儿生养他们的孩子,看她高兴要生几个就生几个。
“不凡,你一定要把那丫头给辞了,否则人家的威严何在!”
江诗瑶才不接受岳凝儿的道歉,没把小春给辞退,她是不会高兴的!
“不可以这么做,真的不可以这么做!我说我会喝药的!”岳凝儿心焦的对着慕不凡直摇头,甚至连眼眶都红了,只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慕不凡回视着岳凝儿,他真想直接将她给搂进怀里安慰,并在她耳边告诉她,他是不会辞退小春的,但此刻显然是没办法这样做!
他只能当众宣布,“小春可以留在茶茶谷做到她自己不想做为止。”
“不凡!”江诗瑶不可置信地嚷着。
“诗瑶,此事我已决定,小春可以留在茶茶谷坐到她不想做为止。”慕不凡的语气是不容他人反抗的。
江诗瑶觉得很不高兴,但当慕不凡的态度如此坚定时,尽管他平常再疼宠她、再顺着她,也是没她置啄的余地,她只能轻跺着脚、撅起嘴以示抗议。
岳凝儿闻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除了松了一口气,对于慕不凡为她所做的,她已没有任何多余的感受了。“谢谢您大人大量。”
咦?她怎会这么说话,还使用“您”这个字眼,还用到“大人大量”的词句,她竟会如此客套的对待他?慕不凡觉得很不高兴——这女人是忘了他们早些时候才裸裎相拥的共赴云雨吗?
“伍叔,二少爷的衣物和轮椅就麻烦你命人搬上马车。”岳凝儿对着伍叔交代着。
他有说要回慕府吗?才刚谢过他的大人大量,现在她连问都不问,就径自帮他做决定?慕不凡瞅着脸色仍显苍白的岳凝儿,感到既心疼,又不高兴!
他其实还想在这里多住一阵子,等过年时再带着岳凝儿一起回府过年,过完年再送她回这里,他甚至打算好了,日后他会两边住的。
这几天,他等着伍叔送药过来,没有药,他便无法跟她一起恩爱,天知道在等伍叔送药来的那几天,他可是因太想要她而夜夜难以成眠呢!
现在伍叔把药送到了,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与她天天在一起,但这女人是怎么了,竟然急着想赶他走?
是因为药的关系,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而不想跟他在一起吗?难不成他这个做丈夫的想再要她,她却不想给他吗?慕不凡很不高兴的想着,正想开口把话说清楚,岳凝儿却抢先一步说话了。
“伍叔,我先回房,等药煎好就让人端到我房里来,若是需要人监看,我是不会介意的。”岳凝儿说完,举步往宅子走去,脚步有些快,也有些不稳。
慕不凡靠着拐杖是无法追上她的,正想开口喊住她,想把话问个清楚时,这回却被江诗瑶又先抢了一步——“伍叔,待会儿我会亲自去监看她把药喝下去的。”
慕不凡突然发现,江诗瑶一直都用“她”来称呼岳凝儿,更离谱的是,她竟要亲自监看岳凝儿有没有把药喝下。
他口气低沉的说:“诗瑶,论辈分,‘她’是你的姐姐,还有,凝儿说她会喝药就会喝,不需要人监看!”
江诗瑶压根没发现到慕不凡的不高兴,“我才不当她是姐姐呢!在我心里,你只属于我一个人,还有,我一定要看着她把药给喝下去才会安心。”
“诗瑶,我并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在你嫁给我时,就该知道我早已有了凝儿这个妻子。”
“你为什么要一直强调凝儿是你的妻子?那我是什么?”
江诗瑶身为小妾,当然会很在意妻子这个名词,“算了,我不跟你吵了,那个叫小春的丫头煎好药了,我得去亲自监看你的‘妻子’把药给喝下去!”她故意强调“妻子”两个字,然后朝着小春和小月走过去。
“诗瑶,不用去!”慕不凡喊着。
可江诗瑶不理他,也不能理他——她一定要亲眼盯着月凝儿把药给喝下,反正慕不凡的伤腿是追不上她的。
再一次因为腿伤,慕不凡无法阻拦下江诗瑶。
他刚才没能留下岳凝儿,对着她把话说清楚,现在则是没能阻止江诗瑶去伤害岳凝儿,他不禁低咒,“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