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莫堂离开之后,曹园的气氛瞬间变得非常沉闷,始终乌云密布,看不到阳光出现。
曹家夫妇早已把他当成家里的成员之一,他一离开,他们俩除了惋惜之外,也有些提不起劲,整天咳声叹气的,非常不习惯少了他的曹园。
然而其中状况最严重的,还是属曹芷倩,整天浑浑噩噩,失神发呆,过没几天就明显憔悴了下来,让其他人担心不已。
她恨他,却依然爱他,舍不得抛开心中那一份情感,种种矛盾煎熬折磨得她几乎要不成人形,有种似乎快要溺毙的痛苦感觉。
她原本以为只要痛几天就够了,她可以很快的抛下他,重新振作起来,迎接另一个全新的生活,但却低估白莫堂对自己的影响力,很深,几乎让她无法自拔。
现在的她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生气,曹家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到任何和白莫堂有关的事情,就怕她会承受不了,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
“芷倩,来,喝茶。”
为了安慰心情低落的她,柳丹诗难得自己泡茶,拿了一些小茶点来到她的房里,想陪她说话解闷。
“今天泡的是冠军春茶,先说好,你可别骂我,偶尔对自己好一点,暂时奢侈一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
坐在桌旁,茶香缭绕,然而曹芷倩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管柳丹诗说了多少话,她都不吭一声。
看来白莫堂这欺骗的行为真的伤她很深,让一向坚强的她也承受不了打击,变成现在这样郁郁寡欢。
其实柳丹诗有些自责,她没想到一时兴起找来的乘龙快婿,居然会对曹园有不良企图,更让她料想不到的是,他是许家的后代子孙,是她晋安哥的后代。
没想到他的后代子孙居然一个比一个差劲,不管是白莫堂或是许哲伟都一样,还觊觎他们曹家的东西,这真是太可恶了!
“真是可恶,等我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去找晋安哥算帐!”她安慰的拍拍曹芷倩肩膀,“芷倩,别难过,小祖宗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一定!”
“你这样小不隆咚的,该怎样报仇?”曹芷倩苦笑一声,终于开口,“没被欺负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是省省吧。”
“不行,看你这么难过,我也很难过呀!一柳丹诗微抿着嘴,低皱柳眉,又是一脸愧疚的模样,“芷倩,别再理那个臭男人了,我相信以你的条件,一定还有更好的男人适合你,而且是你甩掉他,并不是他甩掉你的。”
“我在难过?”曹芷倩将视线移向窗外的远方,神情有些恍惚,一我难过吗?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空空的,就连灵魂也像不在自己身上一样,整个人没有任何力气,脑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他走了,也把她的所有喜怒哀乐给带走了。
人家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她到底要花多久的时间,才有办法再振作起来?
“芷倩,别这样吓我。”看到她那一脸茫然的模样,柳丹诗真的很担心,“说起来都是我不好,你就骂我吧,骂出来或许心情就会好一点,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死气沉沉……”
“天哪,不好了!”就在柳丹诗急躁的想让曹芷倩振作精神时,曹家不良夫妻却在这时冲入房内,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人事发生。
“爸、妈,到底怎么了?”
曹母非常紧张的开口,“马管家不见了!”
“他不见了?为什么?”马管家没有理由离开曹园的,不是吗?”又没人赶他走,该不会他只是出去透透气而已,你们就这样大惊小怪?”
“如果他只是出去透透气,我们也不会这么紧张呀!”曹父简直是冷汗直流,“但重要的是,他居然……居然……”
难得乐天派的父母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候,这让她终于有了危机感,“居然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他……他居然辜负我们对他的信任,将所有证券资产、存簿、印鉴全带走,我们曹家就快要破产了!”
“什么?”
曹芷倩原本茫然的双眼突然出现些许精神,但眸中透露出的却是前所未有的讶异及不敢相信。她真的无法想像,一向老实的马管家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将他们曹家人推入绝望的深渊当中!
这怎么可能?曹家……真的要破产了?
“白莫堂,我是很高兴你终于回到工作岗位,开始正常工作,但是可不可以麻烦你,脸色不要这么可怕,行吗?”
走在公司的走道上,蒋律全急急跟在上司兼好友背后,看到其他同事一脸讶异的摸样,他也只有无奈苦笑的份,因为不只他们不习惯,连他也非常不习惯。
白莫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有些深沉漠然,就连话也少了起来,这让整间公司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大家都人人自危。
但说实话,这才是最接近真实的他,之前的温和笑脸全是伪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情伤难愈,或许该说是因为失去继承许家财产的机会,出不了一口怨气而不爽,但也不该把这些情绪都带到工作上头,让其他人……”
白莫堂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冷瞪了他一眼。“麻烦你闭嘴,行吗?”
“……”这真的是他?该不会是外星人假冒的吧?
但蒋律全还是不想闭嘴,继续聒噪,“话说回来,你第一次认栽,就栽得这么凄惨,我真的要对曹芷倩刮目相看了。”
他又狠瞪了蒋律全一眼,才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啰唆。”
他的心很烦,完全无法冷静下来,就算强逼自己必须振作,也是一点用也没有,他的自制力彻底崩溃,再也提不起任何劲伪装自己,任由真正的情绪外露在大家面前,懒得理会他们那讶异的表情。
说实话,无法得到曹家的宝盒,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也毫不在意,就只是少了一次打击许家人的机会而已。
但失去曹芷倩,他却难忍心中的疼痛,这种折磨感在他离开曹园的那一刻就紧紧缠住他,让他心浮气躁,想要挽回,却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依她那倔强的个性,不可能会轻易原谅他,甚至更不想再见到他,这让他非常挣扎,第一次出现如此强大的无力感。
“我就是啰唆,怎样?”蒋律全还没死心,继续跟着,还跟到他的办公室里,“因为你要是再不振作的话,最后倒楣的又会是我,我已经受够没日没夜加班的那种痛苦。”
“你放心吧,大概已经没那种机会了。”
“真的?”蒋律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笑得可开心了,“那我要照之前的计划请假啦,换你没日没夜的被工作追着跑。这样也好,你只要忙到没时间想东想西,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随便你,你爱请多久就请多久,我懒得管。”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理,只想放逐自己,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除了曹芷倩之外……
“连一点挽留都没有?”蒋律全状似委屈的摇头,“唉……真是冷血无情的家伙,亏我还这么帮你。”
白莫堂冷哼一声。“你不是早就认清我的本性了,现在还假装讶异,会不会也太刻意了些?”
“是这么说没错,但不碎念一下,我会心理不平衡呀。”
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本想继续在白莫堂的办公室偷懒打发时间,但却好死不死的随便一翻,就让他眼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咦?莫堂,糟糕了,你快过来看!”
“看什么?没兴趣。”
“我就不信这种事你会没兴趣,是曹家,曹家有可能会破产!”
“什么?”
白莫堂赶紧冲到他身旁,将报纸给抢过来。他才离开没多久而已,曹家怎么会突然发生事情呢?
只见报纸的一角,一篇报导写着关于曹家的最新消息──
拥有百年历史古迹曹园的曹氏家族,日前遭遇重大变故,管家席卷所有资产离开,目前下落不明。曹家尚有其他投资借贷,运输公司的财务也因此受到影响,资金周转不灵,恐怕将有破产危机……
“该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白莫堂将报纸塞回蒋律全手中,二话不说就想马上冲出办公室,但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顿时又犹豫的停住,内心开始强烈挣扎。
不行,他这样贸然出现在曹园中,只会得到反效果,连一点帮助也没有。
努力强压住慌乱的思绪,他又回到好友面前,凝重的开口,“律全,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蒋律全从没见过他如此着急的模样,这让他不得不再度佩服起曹芷倩的影响力来。“什么忙?”
“当散财童子。”
“嗄?”
什么散财童子,他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