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忙着筹备婚事的苏遥卿仍抽空想办法寻找着焦铭。可焦铭却隐没在人海当中,不愿再相见。
她叹了口气。许多的事都该有个了断,她得尽快找到他才行……
“在想什么?”悄无声息接近的赵冼锋俯在她耳边呢喃,让她吓了一大跳。
“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她略显心慌的放下抱在怀里许久的琵琶。
“你近日为何魂不守舍?难道你还不想嫁给我?”纵是别具深意地问话,口气里仍充满促狭之意。
“等了十二年才有今日,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反悔。”她嫁定他了,谁也休想动摇她的决心。
“虽说早已明白你的心意,可听你亲口道出,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小姐,我有焦爷的消息啦!”正当两人目光炽热地纠缠时,小红鲁莽地闯了进来,大声嚷道。
赵冼锋感到掌中的小手忽地一抽。她很不安?
“我只是想派喜帖给他。”苏遥卿主动解释撇清。
他未置可否,只是玩味地挑起眉。
“小姐,今日小红回落雁院收拾东西时,焦爷就等在那里。小姐,你眼睛不舒服吗?为什么老眨眼睛?要不要小红给你吹吹?”傻呼呼的小红皱着眉头不解的问着。
她好想撞墙!小红这个大笨蛋!
“小红,我来就成。”赵冼锋非常亲切地盖住苏遥卿的眼睛,接着道:“小红接着往下说。”
“焦爷说要小姐明日子时,去东市真武庙后堂相见。”小红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地将焦铭交代的话带到。
“小红真是个乖孩子。”他勾着唇,态度依然和气,但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
“小红你告诉焦爷,我不会去的。”脸色微微一变,苏遥卿急忙吩咐。
“小姐,你在难为小红吗?焦爷说完就不见踪影了,你让小红去哪里找他?”
小红嘟着嘴道。
“小红,你不用担心,我来跟你家小姐说说,你退下吧。”
“谢王爷,小红出去了。”
苏遥卿目光转向他,叹了口气,“我不会去的。”
赵冼锋目不转睛地瞥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的道:“还是让本王来瞧瞧你的眼睛吧。”
翌日夜里,赵冼锋还未回府,一整日都在外忙碌,苏遥卿坐立难安不知道他有何打算。难道他去了真武庙?
眼见就要到子时,她仍无睡意,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极想去跟焦铭说清楚,告诉他,赵冼锋不会再追究路近龙的事,希望他能脱离永顺王爷的控制,离开是非圈,免受牵连。
“卿儿,怎么还不睡,在等我吗?”
就在她打算放手一搏,要去真武庙会焦铭时,人才踏出跨院的拱门,就被拦了下来。
“呃,你回来了?”苏遥卿瞠大眼,当场愣住。
“我想,你是太想我了。”他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猎人,一把将心爱的猎物困于怀里。
“我……你……”还没等她理好头绪,樱唇就被吞噬。
浓重的男性气息,侵略得她喘不过气,神志陷进突如其来的拥吻中。
“卿儿,我要你。”赵冼锋嗓音沙哑,对任由他摆布的她请求道。
眼睛里满是情潮,苏遥卿哪还有力气推拒,她神思迷蒙地点着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放置在锦被之上,接着她感受到凉意,睁眼瞧去,一具火热的身躯悬在她之上。
“卿儿,都交给我好吗?让我来……”他的掌在她的全身放起火来,问话一语双关。
“我……嗯?!”她喘息难定,心旌摇摆,速速投降。
得到了首肯,他含着笑,爱怜地与她落入引人疯狂的纠缠中……
苏遥卿沉沉睡去,脸上还有未褪的红云,发间布满汗水,轻暖的月白锦被像朵云般,覆盖在她白皙的胴体上,露出的肌肤让赵冼锋刚餍足的欲望又忍不住燃烧起来。
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目光深情地看着她。她睡着时就像个仙子,清纯懵懂,微冷的唇角眉梢,都留着笑痕。
“既然你都交给我了,那就由我来解决。”他低沉地咕哝,眼色极为复杂。
窗外传来铁狮低声禀报,“王爷,万事已备。”
“好,那我们就去真武庙。找护卫保护王妃。”万般不舍地移开视线,赵冼锋迅速着好衣衫,现身在房外浓黑的夜雾之中。
满月偏西,点上一盏暗淡的风灯,焦铭浑身盈满杀气,目光凶狠,痛饮手中的烈酒。
天就快亮了,他等的人迟迟未来。
终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的逐渐清晰。
“你总算是来了,赵冼锋。”他像头狂怒的野兽,狰狞地喝道。
“这酒,可不是什么好酒。”赵冼锋淡淡出声。
“只有酒,让我不再痛。”他声音中充满了嗜血的恐怖。
“你找小红送信息,就是为了引我来。小红行事莽撞,极容易将消息泄露,而你算到,我是不会让卿儿来冒险的。”一针见血的道破他的计谋。
砰!酒壶的瓷片四散,焦铭眼中布满血丝。“你是来杀我的?”
“你难道不是来杀我的吗?”赵冼锋优雅一笑。
“我绝不允许谁夺走我的卿儿!”他疯狂的怒喝。
“你从未真正爱过她,她不是你的。你在汴梁散布流言,难道伤她还不够吗?这能叫爱吗?虽然她状似不在意,但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难过。”赵冼锋倏然厉色以对,冷哼抨击道。
“我爱她!我当然是爱她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那不叫爱,你只是想占有她,就像占有美好事物一样去占有她。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在风尘中,受人欺辱却洁身自爱,你想想她要的是什么?”
“我……”焦铭眼似铜铃的瞪着赵冼锋,他被问住了。
“你只知道她美丽、坚强、冷漠,然而在美貌之下,你看懂了她的心吗?”
他字字句句,一针见血。
“我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卿儿选择的是你,那我当如何?杀了你?拆散你们?对我来说何其容易,可纵使如此,我仍不愿为之,如果她真的愿意与你生死相许,那我会放手,且让你们一生衣食无忧,不管她爱不爱我,既然我爱她就要让她快乐幸福。”爱不是占有,而是让心爱的人得到想要的结局。
“你如今得到她,当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焦铭失控地大笑,身形摇晃。
“焦铭,七年,你跟着卿儿七年了,你传授她符咒术,细心保护她,救她于危难中,然而这七年里,她快乐吗?凭着她自己,她也能赎身,为何她未曾离开落雁院?”赵冼锋冷静地提醒他这个事实。
这无异是一支射向焦铭心口的利箭,多少次,他请求苏遥卿与他远走高飞,却屡屡受拒。
“为何她不走?为何她那么决绝又残忍的对待自己?”他面无表情地睇着已支撑不住自己,而跪坐在地上的焦铭。“我与卿儿在年幼相遇,即使这样,那也是今生注定的缘份。”缘份的事,不是他或是焦铭能决定的。
焦铭浑身颤抖,依旧不服输的道:“那我杀了你,就不会再有缘份。”
“我也很想杀了你,我比天下任何人都想你死,但从这刻起,你得活着。我不但不杀你,还会好好看顾你,不管你是不是要置本王于死地。”赵冼锋出人意料地说。
“为什么?以德报怨吗?那也得看我焦铭受不受你的恩!”
“我可没工夫理那一套,我只知道,你若死了,我的卿儿会伤心、会落泪,为了让她开心,我只得这么做。她虽不爱你,却敬你、视你为亲人。”他的话句句诚挚,为了心爱的人,他愿意包容一切、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