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世界商业枢纽的华尔街上,一栋商业大楼的会议室中,刚结束了一场会务报告。
“在全球经济普遍低迷的时候,企业的营运仍然持续增长,相关的公司及旗下的投资都获得很大的报酬率,今年的年终奖金恐怕又要让公司的员工变成各家公司羡慕的对象。”
几位股东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个个眉开眼笑。
副总裁杰森嘴角微微一扬,眼神随即移向落地窗外,表情茫然。
“安德鲁,你这个孙子真是了得。”
“时代屡次封他为‘经营之王’,他承继了你在商场上的眼光、精神和谋略,看准时机,下手快、狠、准,他真是个奇才,你有这个孙子,该贻养天年,享福啰。”
“对啊,你看我的子孙们,加起来也没一个杰森聪敏,能力又不及,我只有把钱投资在杰森身上比较保险。”
股东们夸得安德鲁脸上有光,他笑呵呵地道:“你们都太客气了,他不过是运气好。”
“是安德鲁你命好,有孙继志,表现这么过人,真是羡慕你,我那几个儿子要是有一个像杰森那么听话就好了。”
安德鲁对股东们笑了笑,瞥了杰森一眼,眼中夹杂着些许的不悦。
“好了,晚上我在餐厅设宴,你们一定要到。”
股东们纷纷起身道别,这半年举行一次的股东大会,让他们看到了业绩,全都心满意足。
安德鲁起身一一同他们告别后,由杰森送他们出门。
杰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安德鲁已坐在位子上等他。
“那臭小子找到没?”
“我已经通知全球各处的分公司,吩咐他们找征信社查,相信不久应该有消息。”
“哼!都是你不好,白白地让那个浑小子逃过,反而带回一个妖女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安德鲁气怒地道,一双长满老人斑的手不时地在半空中挥动,“我不会让她入家门。”
“我也认为她不适合。”她太美艳、太开放,对严谨的史密斯家族来说并不适合。
“既然你知道,就该努力找到你弟弟,让他回来帮忙,并促成他跟德林家的婚事,尽快生个子嗣,别让我担心。”
“我会的。”他皱着眉头回答。
安德鲁知道自己太过急切,说话过于冲动。家里一切大事固然都是他在主持,公司的总裁也是他,实际上,公司所有的事都靠杰森管理。
他的老战友说得没错,杰森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优秀助手。
要是他没有那个东方女人的血缘,那就太完美了,美国上流社会也有着种族歧视。
杰森的表现虽可圈可点,这点却令他永远无法接受。
不知是否因为兄弟俩都有那个野女人的血统,所以个性十分强悍。杰森虽恭敬地听命于他,但是有时显露出的阴沉老是让他心畏,小的更不用说,直接离家出走。
自小他对兄弟俩采取高压政策,大锉他们的骨气,可惜成效不彰,要是能让他从婴孩时开始训练,他们必会乖乖顺从。
幸好他对杰森一直有很深的影响力,以至于还有能力把他留在身边。
杰森对于数字概念有绝佳的天赋,尤其他过人的洞悉力,任何行动都深谋远虑,比他的父亲更加优秀,与生俱来的气势更胜一筹,不管是外表、内在都是无懈可击。
惟一让他挑剔的是那迥异于自己的血缘。
安德鲁斜睨他一眼后,深深地吐一口气,交代他:“就算他不回来,宴会也要照时举行。”
“是。”
安德鲁离去,杰森的目光移向窗边,落在纽约市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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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哥,喂,看这边。”
一声清脆的呼唤,把正在树下偷懒的堤米吓了一跳,以为有人发现他乘机打瞌睡,连忙坐起身,左顾右盼看到底是哪位仁兄抓到他。
咦?没人啊?他搓着鼻头上的雀斑。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在上头啦。”娇媚的女声又传来,这次还透露藏身处。
他连忙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在二楼的窗户上,一张笑得开心的女性面孔,那女子拼命地对他招手。
哇!是位深富魅力的东方美人儿耶。
正值青春期的大学生堤米,看到方胜男那张巧夺天工的艳容,受宠若惊地以憨笑回应。
他爷爷是史密斯家族的园艺工,他趁放假来这儿打工兼度假。
本以为会在这栋大宅里无聊至死,因为所有的仆人全跟爷爷一样资深,主人也是老头子。
想不到午寐过后,一位美女翩然出现。
“哈啰!别净顾着傻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一见到她的笑容,他整个人都酥了,也不问清楚是什么事,直点头,恨不得她能多指使他。
“把你身旁剪树枝的工具,拿来剪这个窗户的铁条吧。”她靠在窗沿上微笑。
“你怎么不从大门离开呢?”
“如果我能从门口离开,就不用在这里等好心人路过,我被这家的主人软禁两天啦。”方胜男见傻小子仍在树下痴痴地仰望,干脆勾勾手指,要他从树上攀爬到她的窗户旁边。
然后她把所有的经过,挑重点跟他说明,还有自己身处异乡的不安和心酸,加油添醋地告诉他。
原本就不太喜欢史密斯家族的堤米,听到异国美女的遭遇,义愤填膺地直嚷着要替她报警。
她这才发觉自己会不会把事情渲染得太过分,赶忙阻止他,并说只要帮她把窗户的铁条拉开,让她有在大宅花园活动的自由就心满意足。
就这样,堤米是她在史密斯家中遇到最友善,也是惟一的朋友。
托他的福,她以后就可以沿着树干爬上爬下,偷偷拥有游玩的空间,而他很好心地告诉她,宅邸里的人数、地理位置、厨房和主人的卧房,详尽到还画了——张大地图给她。
这对她晚上的探险行动,有很大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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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位于郊区的宅邸淹没在黑暗中,稍凉的清风吹动着枝桠,树叶的沙沙声在宁静的空间中骚动着。
当天空高挂着又大又圆、异常明亮的月亮时,方胜男知道时机来了。
什么时机?当然是找乐子的时机。
别冀望她会乖乖地在楼上等着王子来救,不,新时代的女性要自立自强,她要直接找罪魁祸首——杰森,她的大伯。
一棵苍郁茂盛的大树上,突然出现一双着轻便凉鞋的脚,修长姣美的雪白玉腿缓缓贴着树干滑下,快接近地面时,那双脚猛然一跳,利落地落于草地上,主人还双手高举,像个表演完体操的选手,等着裁判给分。
可惜四下无人,她只好拍拍双手的灰尘,撩拨稍乱的头发才开始办正事。
根据堤米给她的地图,加上她自己摸索的结果,她很笃定前面那间欧式建筑物是杰森的独居处。
怪异吧,放着那么舒适的华宅不住,偏偏一个人住到大花园边的小木屋,嗯,原因的确值得探讨。
她拨开树枝,往透着光线的屋子看,从透明的落地窗望去,她看到杰森正在一楼书房打电脑,拿下黑框眼镜的他不若原本的精明严肃,整个人比较斯文、随和。
嘿嘿!该她出场了。
方胜男双手叉腰,扭臀摆腰从树丛中走出来。
杰森由眼角的余光,瞄到树丛中走出一个人,他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他面前。
她打开落地窗,走进书房,语带讽刺地挖苦道:“我的大伯,你好啊,真是好久不见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迅速戴上眼镜,戒慎疑惑地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今天来呢,纯粹是想跟你讨论。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呢?本小姐待得很无聊。”
他冷冷地瞥她一眼:“我以为你早知道。”
方胜男摊手哀叹:“我说大伯,难道你不觉得你们很过分吗?一见面你就绑架我到美国,然后又被你爷爷损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现下又把我关起来,说是要等到你那个杀千刀的弟弟回来,请问我是哪点惹到你们啦?是因为认识凯文那混蛋吗?”她不满地走到他身边,双手环胸,一吐不快。
他有些不悦地道:“称呼你的丈夫为‘杀千刀’的混蛋,恰当吗?”
她没好气地取笑他:“哎哟,挺友爱的嘛,还会护着凯文。不过要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我根本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方。普天之下,就我有资格数落他,你说是不是?”她挑衅地对他挑动柳眉。
“你当真不晓得?”
“我要是知道,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不过我只知道他们在度假。”
杰森皱着眉,犀利地问:“他们是谁?”
该死!竟然一时口快差点说出来,万一把云平和凯文的性向说出来,那不就糟了?假如真要说,也只能由凯文自己坦白。
她急中生智地道:“是……是凯文跟旅行团。”
“哦?”杰森凝视着她,摆明对她的话有深深的质疑。
被瞧得不自在,她赶紧扯开话题:“你到底放不放我走啦?”
“我仅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但是短期内你必须待在这。”
哼!这算有天理吗?
她不高兴地别开眼,发现他的电脑没关,画面正停留在名画室浏览的视窗中。
“喔,你对画画有兴趣啊?”
她才说了这么一句客套话,杰森马上迅速地关上电脑,像是在掩饰什么。
“不关你的事。”他声音僵硬。
“好好好,不关我的事。”
她耸耸肩,咕哝着回过身环视屋内,不期然地发现书柜上摆了许多关于绘画方面的书籍。
身后的男人没有吭声,但是背对他的方胜男似乎已洞悉他的内心世界,贼兮兮地回过头,冲着他漾开一个柔柔的微笑:“原来大哥不只是个成功的实业家,还是个艺术爱好者。”
一抹火红浮上杰森狼狈的脸,他宛如一座山挡在她面前,阻止她踏人他的客厅、他的世界。
“请你出去。”他警告她,声音添加了恐吓的意味。
方胜男充耳不闻,步伐摇曳生姿,回过身,长裙漂亮地飞舞,再翩翩然落至她洁白的脚指头上方。
她径自坐在他的电脑前,打开电脑,飞快地点选网上作业系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对她不是难事,她迅速地点出她要的讯息,接着对杰森道:“说来巧合,在海岛的时候,我一直想到美国看画展,偏偏你老弟就是不肯放人,这次我‘阴错阳差’地来到美国,就注定我要去看。大后天有个知名画廊要展出新锐作家的作品,我要去看,你想不想去啊?”
杰森紧盯着她,迟迟没有开口,嘴巴抿成一直线。
被她窥见他最想隐藏的秘密后,他老羞成怒,仿佛内心世界赤裸裸地摊在她脚下,任由她检视。
她自顾自地说:“你一定不相信,认为我诓骗你,不过我真的想参观这次展出的作品,既然你喜欢艺术品,我也有兴趣,你又不能让我私下外出,那我们不如一起去看。”
“我没兴趣,你也休想成行。”
“喂,结伴同行好啊。”她拼命地游说他。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他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在这个放肆的女人身上瞪出一个大洞来。
喔哦!生气啦,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不过她不会自讨苦吃,她是会见风转舵的人,反正话她是说出口了,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自己啰。
她双手放于背后,步步往外退:“那么我先回去啰,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后天见,拜拜。”
说完后,她轻快地离开,而懊恼的杰森挫败地甩上落地窗,拉上窗帘,把自己隔离在书房中。
抽出放在架上的画本,他准备把整柜的书移到更隐密的地方。都怪自己大意,不小心错估方胜男的捣蛋能力,才会让她看到这些东西。
他不讳言自己对绘画有很大的喜爱,但这是极私人的事情,他不希望这个隐私曝光。
在这栋大宅中,绘画是被严重禁止的行为,只因为和父亲相恋私奔的母亲是个攻读美术的东方人。
在爷爷的心目中,母亲毁去他毕生的心血,还生下两个不被期望的孙子,有着东方血统的他们是他的耻辱。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们一家人住在贫穷落后的区域,那里有各种人种,聚在一起幻想他们的美国梦。
父母亲极为相爱相惜,感情好得让他跟弟弟常常被冷落,不过爸妈深爱他们兄弟是无庸置疑的。
物质生活方面或许不能尽全,但亲情的温暖从不匮乏。
高等学院毕业的父亲在小杂货店当店员,母亲在街头帮游客画人像,赚取生活费和他们上学的学费,晚上,他们会窝在家里看着母亲绘图,一笔一画充满感动,他们在耳濡目染下,也深爱这门艺术。
不过好景不常,父母亲的相继去世终止了他们无忧的童年。
当他跟弟弟被带到初见面的爷爷面前,那双严厉的眼眸充满怨恨和鄙夷,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无奈现实压力,他和弟弟没有谋生能力,又无法逃离爷爷的掌握,仅能懦弱地听从他的安排,锉去他们仅有的骨气。
对于爷爷的安排他没有半点反抗,如果这样能使他高兴的话。
凯文,他的双胞胎兄弟,却毫不犹豫地反抗,求学的过程中,不顾爷爷的命令,在学校大出风头,活得自在而潇洒。
结果如预期所料,他张开翅膀如愿飞出这座形同监狱的宅邸。
而自己的心智却越来越萎缩,终于与这块土地融结,无法挣脱,除了达到爷爷的期望,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人生目标可言。
惟有借由观赏画作,才可让他的心灵有暂时舒缓的时间。
为此,他才以怕吵为由,要求搬离主屋,改装这栋原本是花匠住宿的木房。
因为他深知爷爷绝对不会放下尊贵的身段,来下人的房屋找他,而仆人也被他禁止来此。
只有方胜男这女人肆无忌惮地踏入,从容自在地离去,搅乱他的心思。
他无法理解弟弟的品味怎么如此庸俗,抑或,他的做法又是为了激怒爷爷?这些答案惟有找到他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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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罗兰捧着餐点前往“客人”的房中时,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这可急坏她了,老爷是出了名的严厉无私,万一他问起方胜男为何无故消失,不论是不是她的错,只要在她的责任范围内,下人一律要受责罚,一点也不能说情。
“这该如何是好?”她急得脸色更加苍白。
她在空荡荡的房间走来走去,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求助家中有能力帮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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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发生的?”
“今天早上。当我想送早餐给她时,发现里头空无一人,我前前后后都找遍了。”罗兰慌张地向杰森解释。
“还有谁知道?”杰森搁下报纸,脸色不悦。一早在大厅用餐,就见罗兰惶惑不安地请他原谅。
问清缘由,才晓得方胜男那不安分的女人又偷跑了。
自从上次夜闯他木屋之后,他已经命下人把她看得更牢,也换了房间,想不到,她竟然神通广大地再次逃窜。
这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内贼作祟。
“我……我怕老爷责怪下来,那我……我……”年近五十的罗兰担忧得快掉下泪来。
伸手在眉间搓揉,杰森吐了一口气,揽下责任:“这件事不要声张,趁爷爷到外地主持新厂开幕事宜,我出去找找看。”
“好、好,我不会说的。”她保密都来不及,怎么会大声嚷嚷。
“你先去做你自己的事,不要有一丝破绽。”
“是、是,那么我先退下。”罗兰微微欠身,迅速离开。
杰森回到木屋,准备打电话询问警卫,不经意地看到电脑前有一张纸,那正是前两天方胜男到他房中,提及要前往的画廊的介绍单。
可能吗?他沉思了一会儿,拿起车钥匙往车库走,进入车库后,他往自己的黑色跑车走去。
当他把车钥匙插入车子时,车的另一侧蹦出一道人影。
“哈啰,我在这儿。”
竟然是他急于捉拿的肉票。他停下动作,气闷地盯着她。
“你存心捉弄我吗?”
“非也、非也。”她摇头晃脑,踱步至他面前。
“是不是家里有内贼帮你偷溜?”他要查清楚。
她耸耸肩:“当然,否则你以为我会飞,还是会穿墙术啊!你没听过古人有一句话说:德不孤,必有邻吗?贤德的人是不会孤独,会有人帮忙的。”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笑出来,这么可笑的解释她也说得出口。
他注意到她穿着凉快的小背心,搭配七分牛仔裤,脚蹬黑色高跟凉鞋,脚踝还挂着脚链,穿着简单,却令人眼睛一亮,充满女人味,让人不由得一看再看。
这是实话,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出口,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情况,不容许他说出这样的话。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笑咪咪地伸出两只手指:“一是想怎么逃走,二是希望能参观一场画展。”
他正要开口,她纤细的食指立刻抵在他半启的唇瓣间。
她请求地道:“嘘,我知道你不可能让我实现第一个愿望,但是第二个你绝对有能力。”
她靠得如此近,让他的鼻间闻到淡淡的果香味,香香甜甜的。
“OK?”她把他的沉默当成允诺,闪着水亮光泽的唇微微往上翘,两眼迷蒙得要诱惑人。
假若是相同的情况,他打赌一定会有一大群男人为她拼命,臣服于她的裙下,只为一亲芳泽。
只可惜,他是惟一的例外。
杰森仅是缓缓地退后,离开那只纤指,吐出一个字:
“NO。”
她错愕地张大了嘴。
通常只要她勾勾小指,施点小魅力,男人就会任由她摆布,同性恋除外。而她显然低估了她的大伯,不过这也让她更想征服他。
“很抱歉,我无法达成你的愿望,跟我回房。”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胜男不动怒也没恶言相向,她很冷静地表达她的祈求,试着跟他讲理:“今天于情于理,都是你们理亏,我不过要求看一场画展。我有机会溜走,但我没有,甚至还邀你一起去,因为我相信不久之后,凯文终究会回到这里,而我不想让你难做人,因为你是凯文的大哥、凯文的亲人,而你呢?”
“我怎么样?”
“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配不上凯文,但是我至少是他选的妻子。”纵使是假的,“你该给我应有的尊重。”
杰森很难找出话来反驳她。
诚如她所说,爷爷跟他是霸道蛮横,他们的确没资格软禁任何人,对她的评判也失公平,更何况她还是凯文的妻子。
良久,他终于妥协,粗声恶气地道:“上车。”
她噙着甜美的笑,凝视着他率先坐人车,忍不住得意地喃喃自语:“就知道没人抵抗得了我。”
一成功离开大宅,藏在座位下的方胜男马上钻出来,双脚兴奋地踢动,快乐地呼喊:“耶!飞越铁幕!”
杰森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有这么夸张吗?”
“哼,还敢说呢!”她不理他,无聊地翻动从网路上列印下来的介绍单。
翻书跟翻脸一样快,杰森再次见识到女人的反复无常。
车子平顺地朝目的地前进,车厢里弥漫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甜气味,好几次,他都不着痕迹地从后照镜观察她,而她只是望着窗外蔚蓝的天际,哼着不成调的歌曲。
快到目的地时,她突然开口:“你不会想穿着一本正经地进去吧?”
“有何不可?”他答得理所当然。
她瞄着他梳得整齐的头,显然有许多的不满。
在等红绿灯时,她猛然地倾过身,拔掉他的眼镜,拿在手中把玩:“咦?没度数嘛,那就不要戴了。”
杰森正想开口索回,车后传来几声催促的喇叭声。
“绿灯了啦。”她指着前头提醒。
他不高兴地回过头瞪她一眼,莫可奈何地踩下油门前进。
当车子在行进时,她又如法炮制,用手拨乱他的头发。
为顾及安全,他仅能左右闪身:“喂!你做什么?”
“呵……这样看起来比较年轻,我可不要跟个老古板去看画展,而且这样也不会有人认出你,不是很好吗?”’
“啧,你别闹了,我在开车。”他严厉地训诫她。
她充耳不闻,趁他无法反抗,玩弄他一头乱发,再从她的包包里拿出梳子,整理他的头发,不仅如此,她还抽掉他的领带,肆无忌惮地解开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钮扣,彻底改造他原有的打扮。
在车阵中,杰森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她摆布,等一停好车,他迫不及待地下车,挣脱她的毛手。
她故意不理会他的怒目相向,站在他面前满意地欣赏她的得意之作:“嗯,这样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
“鬼扯。”他借着车窗,仔细看看自己被她弄成什么样。
“喔,骂脏话,不过算了,我不介意。”她很自然地把手穿进他的臂膀里。
见状,杰森的脸色大变,他僵硬地说:“你又在做什么?”
“准备去看画展啊。”
“我是说,你的手!”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有什么不对吗?”
他压抑怒气,视线落在她的玉手上:“我想你可能把我当成凯文了。”
她却嗤之以鼻:“拜托,这是一种礼仪,让女伴挽挽手有什么不对?你何必那么大惊小怪?”她随即不怀好意地阴笑,“难道你心里有鬼?”
“你胡说什么?你是我弟弟的妻子。”他义正辞严地辩驳,甩开她的手。
“那不就正好了。”她重新把手放回他的臂膀中,拉着不情愿的男人走出停车场。
直到看完画展,回到家中,杰森还在想,自己似乎不知不觉被她掌控在手心里,而且屡次失了自我控制的能力,这种改变实在来得太突然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还有更大的风暴即将冲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