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灵堂空荡荡的,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来去匆匆,阴冷衷伤的风拂过两旁的挽联,却吹不过少年封闭的心灵。
少年木然的将摺好的莲花丢进火盆中,思绪回到出事的那天早上,还记得外头下着雨,在他正要出门上学前,父亲还叮嘱他小心路上的车子,而母亲挺着八个月大的身孕为他准备便当。母亲已是四十高龄,意外的再度怀孕,在得知这一胎是个女儿,全家无不期待着这新生命的到来。
就在他刚上完最后一堂课,导师神色匆勿的跑来教室通知他,父母在做完产检的回家途中,发生车祸。当他六神无主的赶到医院,父亲刚从手术房被推了出来,且从膝盖以下的双腿遭到截肢;而母亲和腹中才八个月大的妹妹当场死亡!
天哪!距离他上学才七、八个小时而已,可他的世界却整个变了。
父亲在清醒后,显得出奇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待办完母亲的丧事,已经能够达着拐杖下床的父亲,居然打开病房里的窗户往下跳,随着妻女而去,他这才明白,父亲早就不想活了。
面对父亲的死亡,少年没有流下一滴泪,可在他的心里,其实是怨恨父亲的!怨父亲为什么要丢下他,让他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世上。
这时,门口走进三名穿着高中制服的少年,表情沉重的上香。
“青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惨?你是几天没吃东西了?”有着性格外型的少年皱眉怪叫着。
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秀气少年横了他一眼,“白虎,你用眼睛看不就知道了,还不叫你的手下去买些吃的东西回来。”
“是是是,你麒麟开口,我哪敢不从。”白虎一副很受教的模样,朝杵在门口的手下使个眼色,只见一条黑影迅速的闪出屋外。
被叫做青龙的少年牵动一下嘴角道:“我不饿。”
“就算心里再难过,人还是要吃饭,凤凰,你说对不对?”
白虎不善于说些安慰人的话,赶紧暗示同行的伙伴,拥有一头鸟溜溜的长发的凤凰。
凤凰虽然才十六岁,却俨然已有企业领袖的架式,处理事情来有条不紊。
他再从一只牛皮纸袋中抽出一叠报告,“我刚拿到警方的报告书,他们已经查出肇事逃逸的车辆是东华集团所有,今天一早警方取得搜索令,已经在闻家的车库里找到那辆宾主轿车,根据调查,东华银行的总经理闻斌家虽然当天也在现场,不过,是司机开的车,因为下雨车轮打滑,才会酿成大祸,这是司机的供词。警方现在已经以过失杀人的罪名将人收押,不过,听说闻家准备情最好的律师为司机辩护。”
“这太不公平了!穆爸爸和穆妈妈都死了,肇事的人只要坐几年牢就可以出狱,那姓闻的还想怎么样?”白虎不屑的阵道。
麒麟脸色一沉,语重心长的问:“凤凰,据我所知,闻家在政商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闻震辉那老头,万一他使出什么小人步数,让法官判不了那司机的罪。你有办法解决吗?”
“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凤凰两眼炯炯有神的保证。
“青龙,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没有?有我们这几个兄弟在,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白虎摇晃着青龙的肩膀,希望见到他如往日般生龙活虎的模样。“他妈的!如果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非搞得闻家上上下下鸡犬不宁不可。”
“白虎,够了!他快被你摇昏了。”麒麟没好气的赏他一拳,才让他松开手。“青龙,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可是,你必须自己先振作起来,我们才帮得了你。”
青龙涣散的眼神渐渐集中,“麒麟。”
“呼!总算清楚了。”三人同时吁了一口气。
“谢谢你们!”他眼眶一红,在朋友的支持下,重新站了起来。
☆ ☆ ☆
《本报讯》针对东莘银行近日来爆发的超货事件,昨日股票跌破三十元关卡,改写历史新低价,走势疲软,对证部深表关切
(本报讯)
八十三年年底开张、由东华集团独资经营,为南台湾第一家超大型百货公司的金三角百货,又传跳票一亿两千万元,每个月亏损至少在一千万元左右,因租约到期,将于七月中旬结束营业。能否还清债务、发出员工资遣费,面临考验……
穆袭冽掀了掀嘴角,将视线从报上大篇幅的报导中抬起来,脸上露出讥诮的冷笑。
等了十二年,闻家的报应终于到了!
这是整垮闻家的绝佳机会!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如今的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青涩少年,他有能力反击,可以让敌人匍匐在他面前嘶声求饶。
当初多亏了凤凰缜密的心思,察觉事有蹊饶,在多方的证实后,才真相大白。当闻家的司机服完了五年的刑期出狱后,凤凰不厌其烦的登门“拜访”,终于让司机露了口风,这才揭及司机不过是只代罪羔羊,真正的凶手是酒后开车。发出大祸逃逸的闻斌篆!
为了保护独子和闻家的名声,闻反辉用五百万收买司机出面顶罪,并且允诺出狱后再付五百万,对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来说,一千万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只要关个五年,就可以成为千万富翁,财迷心窍的司机当场就答应担下所有的罪名。
穆袭冽阳光森冷的握紧拳头,他的仇人是闻家父子,虽然早在八年前闻斌豪因为心脏病突发粹逝,不过,只要闻老头还在世的一天,他的恨意就不会消失!自父母撒手人表后,是复仇的欲望支撑他活到今天。
如今,时候到了,他全身的血液不禁燃烧起来。
“你的表情真可怕!”倚在门边的欧阳品依咋舌道。
她的打扮就像时下的女强人,给人倒落、能干的感觉,一套合身的套装,裹住凹凸有致的女性曲线,端庄中带着妩媚。
“我没听到你敲门的声音。”穆袭冽冷睇她一眼,动手将桌上的报纸指叠好,也将情绪藏好,不让人窥伺。
“我敲了,还敲了好几次,是你没听到。”欧阳品依两手环胸的打量他,“刚才你真应该照照镜子,我认识你也有两年了,还是第一回见到你脸上出现那么吓人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他又回到一贯冷淡的态度,“没事。”
欧阳品依瞅视了他半晌,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才道:“我总是猜不透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幸好我只是喜欢你,没有真的爱上你,否则,我一定会很痛苦。”
她不否认当初和穆袭冽交往,是因为得知他和凤氏财团的关系。她空有野心和能力,却没有地方可以发挥,所以,藉着他的引荐和自己的努力,如今已是经理级的人物。
多年来,他们也只限于床伴和同事的关系,因为她很明白,穆袭冽是个大男人主义的实践者,他将来要娶的女人,必须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而她,绝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牺牲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所以,他们还是维持现状最好。
“找我有事?”在公司里,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是疏离且冷漠的。
她亲吻一下他的脸,“生日快乐!”
穆装冽一怔,连他都忘了今天是他二十八岁的生日,因为,自从父母死后,他的脑中就不曾再记住一些“琐事”,更何况是“小小的”生日罢了。
“谢谢。”他的语气依旧平谈。
“还有——这个。”欧阳品依将拿在手上的东西交给他,娇媚的说:“别误会,这可不是我送的,而是刚刚开完会,总裁特别交代,要我送下来给你的生日礼物。”
穆袭冽眉梢一批,伸手接过这份意外的惊喜。他和凤凰是十几年的老朋友,可凤凰从不曾刻意送过他生日礼物,他不免好奇凤凰送他什么东东。
那是个扁扁、薄薄的四方形礼盒,用菱形花纹的包装纸包妥,上头还绑着浅紫色的缎带花,一看就知道不太专业,穆袭冽的嘴角不禁往上一扯,下次见到凤凰,再好好取笑他一番。
礼盒上还附着一张小卡片,他打开来就见到熟得不能再熟的字迹——生日快乐!
凤凰简单明了的道贺词,却让穆袭冽的疑惑更深。他深知凤凰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送礼而已,凤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冽,快打开来看总裁送你什么礼物?”欧阳品依直呼他的名,等不及的催促着,照这盒子的大小来看,不像钻表,也不像领带,实在很难猜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依他们之间的交情,这份礼物应该很“贵重”才对。
穆袭冽并不在意好友送什么礼物,轻轻的扯下上头的缎带花,掀开盒盖,只见一块雪白丝级包住里头的东西,他狐疑的揭开白缎,待看清礼物的面貌时,全身如道电磁般震动了一下,就仿佛有人将石子扔进平劳无波的湖面,激起~阵阵的涟漪,且产生极大的回响。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女人,有着一头柔亮漆黑的长发,从拍照时的角度来看,当时她正眼某人在说话,微仰着头,露出了完美的瓜子脸,淡扫的峨眉下,是一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的美眸,即使是透过冰冷的照片,穆袭冽仍然能够感受到那股活力。显特别的是那两片弧度美好的唇瓣,正绽放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靥,他突然嫉妒起和她说话的人,竟能象得美人一笑。
她是谁?
凤凰为什么把这张照片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
“总裁也真是的,怎么会送你一张照片呢?”欧阳品依纳闷的低喃,“这女人到底是谁?冽,你认识她吗?”
这也是穆袭冽此刻最想知道的事。凤凰真不愧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了解什么类型的女人最能让他动心,只是,为什么只有照片,却连只字片语的介绍都没有?凤凰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按下桌上的通话键,直接转过二十一楼的总裁办公室。
“嘟、嘟嘟……”
没有人接电话。
“柯小姐,我是穆袭冽,总裁在鸣?”他只好转给好友的特别秘书,她应该是最清楚凤凰行踪的人。“不在……去赶飞机…他要去哪里?香港?想办法帮我联络到他,我有要紧的事。”
挂了电话,穆袭冽的眼光情不自禁的又回到照片上,眸底的痴迷,明显到今欧阳品依讶异不已。
“冽!”她从没见过他用如此炽热的眼神看过哪个女人。
他瞪着照片上的女孩,“我要知道她是谁!我一定要找到她!”
☆ ☆ ☆
位于信义计划区、三栋并排的全新钢骨大楼,是属于顶级的住宅群。不但住户品质经过严格筛选,保全的警备尤其精良,加上它是凤氏财团所属的建设公司自地自建,信誉卓著,在推出短短一个月内便被抢购一空,在不景气的市场中,格外让同业眼红。
穆袭冽一进这间两房两厅双卫浴设备的高级套房内,习惯性的将车钥匙丢在玄关的柜子上,那儿摆了个在“九雅堂”买的法国骨董钟,精致的手工,加上天使造型,兼具了实用与艺术价值。
踏进挑高的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观景窗,从屋内往外眺望出去,触目所及,便是万家灯火的台北夜景,不过,不速之客破坏了今晚原有的宁静。
“你们倒是挺自动自发的嘛!”他嘲弄的睬睨着两名正斜坐在骆驼色皮制沙发上,对自己举杯致意的男人。
外表性格有型的男人咧开大嘴,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我们是想,你这个工作狂不知道要忙到几点才回来,所以,就先进来等你了,结果一进门就见到这瓶好酒。”
“于是,忍不住就和麒麟两个人享受起来?”穆袭冽脱下西装,解开领带挂在衣架上,嘲讽的接口。
麒麟交挂着笔直的长腿,俊秀的脸上漾满笑意,“白虎,我没说错吧?人家根本不欢迎我们,我看,我们还是识相一点,不然等主人赶人,那就难看了。”
“我说青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器,连喝一瓶酒都要斤斤计较?”白虎用右臂由后勒住他的脖子,两人当场扭成麻花卷。“你这小子老是阴阳怪气的,是不是太久没有打架了?那么兄弟我就来陪你锻链一下筋骨,免得办公桌坐久了,骨头都不中用了。”
穆姿冽试图摆脱对方的将制,“别闹了!,我没心情跟你打。”
“你这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他就是看不惯好友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非激他动手不可。“来啊!打我一拳!不要当了上班族,就变成软脚虾了。”
“不要惹我!”穆袭冽眼中射出寒光。
“如果我偏要呢?”白虎说着就朝穆袭冽的下颚排出一记铁拳。
“白虎!”穆袭冽火气陡地上扬,下手不再留情。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拳的往对方的脸上挥去。
时光仿佛又回到他们国一刚认识时,两个同样桀骜不驯的少年,因为着对方不顺眼,不发一语的就打了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也因为打了这场架,他们四个人才有机会结为生死之交。
从此,有课一起跷、有架一起打,有过一起记,偏偏学业成绩都是全校排行前几名,成了让学校伤透脑筋的问题学生。
当时,他们还给自己取了青龙、白虎、凤凰、麒麟的外号,从此上至校长、下至工友,没有人不知道“四灵将”的存在,就这么一路威风到高中毕业,然后各奔前程。年纪的增长让四人的心智成熟了,却没有因此中断了彼此的友情。
屋内不断的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麒麟只是斜睐他们一眼,便继续喝他的酒。
“眶啷!”一只由名家设计的陶瓷花瓶禁不起碰撞,摔碎在地上。
“我看你们到项楼丢打个过瘾好了,否则,楼下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命案了呢!”麒麟惋惜的瞄一眼洒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花瓶碎片,懒样洋的建议。
白虎打得正兴起,哪肯轻易伸手?
“我相信这栋大楼的隔音很好。青龙,你只有这点本事吗?我看你这力道比女人还不如见!”
一记力道十足的拳头立刻赏给他。
“就是这样!”白虎喟道,两眼发亮的马上还击。
麒麟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管他们,随他们去打。
穆袭冽已经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似乎积压在心里的郁闷不满都借着拳脚发泄出来,大量的汗水从毛细孔冒出来,直到力气用尽为止。
“呼、呼!”他翻过身躯,仰躺在地面上喘着气,“我不行了。”
“才打十分钟就求饶了?”白虎一脸戏诣的睥睨躺在地上的穆袭冽,他伸出一只手,“以前我们还罢打个平手,可见得你老罗!”
穆袭冽袭着他的帮助站起身,可对于他的论点并不苟同。
“我的工作要用的是脑力和智慧,可不是比拳脚工夫,不如你跟麒麟打一架。我要看看他是不是比我强?“穆袭冽龇牙咧嘴的抚着左眼下的痛处,转身进人浴室,准备先冲个冷水澡,再稍微冷敷一下,不然明天他可没脸见人了。
“NO!NO!小心打伤我的脸。”麒麟连退三步,一副很想夺门而出的样子。
白虎不爽的哼了~声,“你们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害我想伸展筋骨,都找不到人可以对打。”
“不要说得那么可怜嘛!谁不知道你手底下有多少兄弟可以让你打个痛快呀?”麒麟安抚道,只要不是自己,他想找谁当沙包都可以。
“问题是,他们都不敢真的对我出手,有个屁用啊!”
麒麟“哈!”的一声,“可见得他们对你还满忠、心的,还什么都帮你打点好,就连老婆也是他们选的,没想到结婚三年,嫂子的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还准备帮你挑一个情妇,想想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拥有你这种好运道啊?”
“你不要在那里幸灾乐祸!”白虎咬牙切齿的说。
麒麟眨巴着无辜的俊眸,努力憋住嘴边的笑意,“我羡慕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幸灾乐祸呢?”可活还没说完,他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白虎一脸想要砍人的样子冲向他。
“开开玩笑而已,你不要老羞成怒啊!”麒麟边说边问避劈头挥来的猛烈直拳。“别打了!我认输了。”
从浴室出来的穆袭冽一手拿毛巾擦干头发,一手替自己倒了杯酒,无视他们你追我跑的喧闹,独自站在观景窗前,俯视底下如同玩具般来往的车辆。
“嘘!”麒麟见状,朝白虎努了努嘴,脸色一正,“不要玩了,谈正事要紧。”
他们可不是专程来这里练拳脚的。
接到讯号,白虎才假咳两声,“青龙,你打算怎么对付闻者头?”
穆袭冽旋过身面对他们,“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还不清楚吗?”白虎跷起二郎腿,横睇他一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想一个人行动,我们可不答应幄!”
“谢谢时你们的好意,可是,这是我自己的事。”
麒麟俊脸一凛,“你这摆明了不把我们当兄弟看待嘛!亏我们这么热心今晚来找你,就是专程送一个情报来给你的情报?”
白虎阴狠的笑了笑,“不错,一个对你有利的情报。”
穆袭冽揽起眉宇,“别卖关子了。”
“你知不知道闻老头还有个孙女?”麒麟倚在酒柜分,冷冷的说。
“如果你们是指向昱娟,她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了。”闻者头有一男一女,女儿嫁给了泛美物流的老板向陈安,向昱娟就是他们的独生女,只是一个骄纵无知的千金大小姐罢了。
“我们指的不是外孙,而是内孙,闻斌豪的亲生女儿——闻织云。”
白虎的话一出,穆袭冽全身的肌肉倏地绷紧,像是遇到强敌的刺猬,把身上的刺全都竖了起来。
“闻织云?”他轻念着仇人之女的名字。
麒麟拨了一下垂落在额上的卷发,“对!她叫闻织云,今年二十四岁,未婚,据说还是个大美人呢!可惜我手边没有她的照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相信白虎应该有办法弄到手。”
"小事一桩,交给我就行了。“白虎颔首。
麒麟接着道:“不过,找听说自从闻斌豪死了之后,她就和她母亲住在英国,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回到台湾,似乎和闻家已经断绝所有关系,难道……”所以穆袭冽才会从向昱娟身上下手。
白虎不屑的表示,“哼!那只是闻老头为了保护她,故意留给外界的假象。闻织云是他唯一的孙女,怎么可能真的和她断绝祖孙关系?我还查到她在三天前就已经回到台湾了,只是深居简出,要费点心思才能接近她。”
麒麟抚了抚下巴,自命风流的叹口气,“真是惜了一个大美人,偏偏是闻老头的孙女,害我想传香惜玉都没办法。”
“哼!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要怪就要怪她自己投错胎,这辈子要当上闻家的人。”白虎嘲讽的扯动嘴角。
穆袭冽杨唇冷笑,“父债女还,只要她姓闻、身上流着闻老头的血,就要为我父母的死付出代价。”
“你预备怎么做‘白虎兴致勃勃的问。
穆袭冽唇上的笑意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当然是先把她娶到手,我要亲眼看到闻老头见到他的宝贝孙女落在我手上时,脸上露出错愕、焦急的表情,我要他跪在我父母坟前,磕头忏悔!”
“我看娶到手之后,最好能照三餐打,才能泄我们的心头之恨。”白虎噬血的说,只要是犯到他头上的人,就算对方是女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麒麟翻了翻白眼,“拜托!虽然是仇人的女儿,可是会打女人的男人是孬种,你要青龙成为那种人人唾骂的混蛋吗?我看哪!最好是让她独守空日,连碰都不要碰她一下,没有一个女人受得了遭到丈夫的冷落。”
“谢谢你们的情报,我会好好利用的。”穆袭冽心中已经有了个底,从这一刻起,他的报复行动正式展开。
☆ ☆ ☆
闻家的别墅位在北投的温泉区内,是一座日式的两层楼建筑物,因为有自己的温泉水源,年近七十的闻震辉就是靠它纡解工作后的压力,尤其是最近一连串的挤兑、跳票事件,让东华银行招摇欲坠,就连放下的金三角百货都面临倒闭的危险,后继无人更是他心中最大的隐忧。
此刻,闻震辉全身浸抱在温泉中,闭目养神,想到四十多年前和妻子白手起家的艰苦,想到爱子不知上进,成日只知花天酒地、玩女人,伤透了他两老的心,让妻子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还不放心会上眼。
唉!都怪他太纵容儿子了。如果当初他能严加管教,或许,今日就不会闹到这个局面。
闻震辉起身擦干身体,套上发蓝色的日式浴衣,踱到别墅另一端的书房,他还有很多事要办,而管家弘伯总会适时的奉上一壶刚彻好的冻顶乌笼茶。
他才要将心思放在公事上,就听见“叩!叩!”两声敲门声。
“爷爷,吃药时间到了。”开启的门缝中,探出一颗头。
闻震辉皱着眉头抱怨情况不已。
“又要吃药?爷爷已经没事了,那些药就不用再吃了。”
他爱怜的睬着眼前温婉娴静的孙女,自从独子去世后,她就是东华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只可惜是个女孩子,教他怎么忍心要她担起眼前庞大的重任呢?
她像在对小孩子说话似的哄诱着,“那怎么行呢?林医生还特别交代,这药一定要按时吃,所以,爷爷,您还是乖乖的吃下去吧!”
闻震辉开始赖皮,“云云,今天就让爷爷休息一天,这药明天再吃好不好?"”一点也不好。“闻织云打开药包,送上一杯温开水,温柔的道:“爷爷,您就把药吃了,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面对孙女一脸关注的神情,闻反辉只好举白旗投降,乖乖的把药吃了。
闻织云释然的一笑,“这样才听话,我就知道爷爷才舍不得让我担心呢!”
闻展辉定溺的瞅着他最锺爱的小公主,眼中盛满骄傲之色。
“林医生还真是聪明,要你来盯爷爷吃药,知道爷爷拿你是没办法了。”虽然儿子不争气,却为他生了一个乖孙女,将来谁能娶到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云云,你这次真的打算在台湾定居,不回英国去了吗?"闻织云握住闻震辉的手,唇上的笑意宛如春风,温暖了人的心。
“当然是真的了,妈妈现在已经嫁给唐叔叔了,以后有他照顾,我就能放心回来陪爷爷,况且,两相比较之下,我比较喜欢住在自己的国家。”
说到尚雩,闻震辉就有满心的亏欠,当年是他一手主导她与独子的婚事,一厢情愿的认为尚雩够资格当闻家的媳妇儿,才硬逼儿子娶她进门,希望结婚后能让儿子收心,没想到他变本加厉,依然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让尚雩独守空闺不说,甚至在她生产时,还流连在别的女人床上!
直到八年前的一场意外,承受丧子之痛的他终于想通了,答应尚芬的要求,让她带着女儿定居英国,后来听说有个叫唐艾风的男人在追求她,且痴等了几年,终于,两人已于上星期结婚,唯一的孙女,这才回到他的身边。
他开心的呵呵笑,“好好好,你愿意留下来陪爷爷是最好的了。”
“爷爷,报纸上这几天刊登了许多有关公司的新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闻织云回台湾还不到一星期,就看到报上不断报导东华银行面临困境的消息,让她看得心惊肉跳。
闻震辉慈爱的笑了笑,“那是爷爷的问题,小孩子不要管。”
“爷爷,我都二十四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您尽管说。”虽然生意上的事她不懂,但她很想尽一份心力。
他故意岔开话题。
“你都二十四岁了,唉!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已经可以嫁人了,在英国有很多人追你吧?呵呵呵,我的乖孙女长得又标致又贤慧,追你的人一定多得数不清,有好对象记得带回来给爷爷看喔!”
闻织云蹲在椅子旁,聪慧的她,怎么会听不出他的用意?
“爷爷,对不起,我不应该拖到这么晚才回来看您。”她眼圈泛红的说。
他含笑的拍拍她的头,“傻乖孙!你现在不是回到爷爷的身边了吗?不要替爷爷操心了,爷爷活到这把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头脑可不输给年轻人,这点小小的困难算得了什么?很快就会迎刃而解了。”
“真的吗?”
“爷爷怎么会骗你呢?”
“嗯!”她还是半信半疑。
“对了,爷爷差点忘了一件事,下星期三你姑丈过生日,晚上要在家里办个餐会,你姑妈说好几年没看到你了,要你过去坐坐。”
闻绿云闻言,征愕了两种,心中有些疑惑,她记得小时候,姑妈和姑丈对她和母亲并不友善,甚至在父亲死后,曾有几次起爷爷不在,到家里来对她们口出恶言,一心一意想赶她们离开闻家,当然,这些爷爷都不知情,她也不打算说出来,毕竟爷爷要烦恼的事够多了。
“怎么了?”闻震辉眯着眼向这。
她微咧樱唇,“没什么,姑丈过生日,我当然要去了。”